一个搪瓷缸子——写在520

一个搪瓷缸

——写在520

这个搪瓷缸子,据说是他们结婚时候买的。

那天我特意瞅了瞅,果然有年号,1969,比我出生早。

双燕牌,难不成这五十多岁的大茶缸是我们名字的由来?

原来以为,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可能是爹抬头又正好看见一只燕子。我暗自庆幸过很多次,幸亏爹不是低头看见只虫子,或者什么别的动物。倘若恰好一眼搂着了只兔子,我叫个小蹦跶也不是没可能。

但,其实,爹很有才,满腹经纶,坚实可靠。全不似那中空外直的芦苇,他是棵大树。

娘倒是没念过多少书,也不喜欢看书,却也不像那芦苇。娘柔和温暖,像绿色的麦田。

那只大燕有时候会说:

娘挺幸福的,只管打理家务,从没为钱发过愁。家里不管什么东西坏了,只要跟爹说一声就行,不用自己动心思想办法。

爹也挺省心,只管在外边打拼,家里有多少钱,放在哪他都不知道。这个用一碗绿豆芽娶进门的媳妇儿,接手了他所有的托付。

娘从来没自己出过远门,不跟着爹,她就回不了家。

爹从来没做过一顿饭,娘不在家,他就饿着。

在外面,娘离不开爹;在家里,爹离不了娘。

五十周年的时候,那只大燕给他们安排一次远游,那是他们平生第一次。作为另一只小燕,我也想给他们安排一次。

五十多年了,搪瓷缸还在,他们还好,这真是让人感觉幸福的事。

我喜欢他们给我起的名字,就如他们给我的眼睛和耳朵,这是我感知他们的另一种方式。

当他们呼唤我,就是在呼唤他们相互交付的真心。

2021年5月20日。

作者:苇子

◆苇子:回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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