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说爱你(18)

68

电影结束后,信之陪静婉找到电影放映员,央求他将那段新闻再播一遍。

静婉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当屏幕上再次出现那个中年男子的侧影时,放映员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就此定格。

这一次,静婉和信之都看清楚了。是沛林,真的是沛林,真的是那个七年来让静婉在梦中哭醒过无数次的沛林!

这一刻,静婉下定决心,在接下去的漫长人生里,她将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沛林。不管遇到多少艰难险阻,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放弃。

这一刻,信之终于明白,这一生,他终究和静婉无缘。

69

此时的沛林,已是一介布衣。

1937年,沛林伤势稍好后,乔老爹带着他一路西逃。

历经大半年的颠沛流离,终于到达云南边陲的一个小县城——腾冲。这里距离静婉所在的重庆沙坪坝,约1400多公里。

可怜的乔老爹,年事已高,加上一路的担惊受怕,到腾冲后就一病不起了。不久后,撒手西去。只剩下沛林一人,在这完全陌生的村子里,安顿了下来。

村里的人,只听见乔老爹叫沛林“四少”,看沛林糊里糊涂、憨头憨脑的样子,就纷纷叫他“四傻”。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人知道,他是曾经威震江北的承军统帅慕容沛林了。

70

那晚,从大礼堂回家的路上,静婉和信之并肩走着。

月光洒落一地,安静得只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忽然,信之停下脚步,看着静婉,说:“静婉,这些年来,我们互相照应,互相帮助,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你过得幸福。”

静婉明白,信之主动说这些,是不想让她因为晚餐桌上说过的那些话而为难。

她一脸愧疚地看着信之,说:“信之,这辈子,你对我的好,我都会记在心里,来世相报。”

“静婉,别说傻话了。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奢求任何回报的。我只希望你过得好,真的。”

十几年来,信之总是时时处处为静婉着想,唯独不曾替自己想过一丝一毫。

或许,这是信之爱静婉的方式。

71

夜深人静时,静婉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妈……”静婉走到母亲床边,挨着母亲坐下。

“静婉,大礼堂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沛林真的还活着吗?”

“妈,是真的,沛林真的还活着。当我看到沛林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但这一回,是真的!”

“静婉,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妈心里都懂。只是,信之……”

“妈,我知道,这辈子,我欠信之太多、太多。可是,因为沛林,我注定只能负信之了。我想去找沛林,不管多难,都要找到他。”

知女莫若母。尹老夫人明白,18岁就敢独自去承州采办货物的静婉,得知沛林还活着,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找他。

15年前静婉那次不辞而别,不禁浮上尹老夫人心头。

72

那天,尹府上上下下沉浸在静婉出嫁的喜悦中。尹老夫人忙前忙后,乐得合不拢嘴。

她忽然想起某样东西忘在房里,就回房去取。推门而入时,一眼看到静婉正坐在雕花大床边,暗自垂泪。

她以为静婉是因为舍不得离开父母,就安慰静婉说:“傻丫头,你嫁到许家后,两家这么近,想我们了,就回来。许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上上下下都会对你很好,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她哪里知道,向来懂事明理的女儿,竟然准备逃婚?又哪里知道,此后一别,再见面时,已是父女决裂,物是人非。

想起这些前尘往事,尹老夫人不禁悲从中来。

眼下战争还没停息,静婉一介女子千里寻夫,凶多吉少不说,其中的把握,又有多少?

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帮静婉通向幸福?还是再一次生离死别?

尹老夫人陷入了迷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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