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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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饼摊就在楼下不远处,有时中午饿了,我就去那里买一份鸡蛋饼。

这家饼摊的主人四十几岁,她长得并不美,但灵活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热爱生活的神采,画着淡淡的妆,头发烫成大波浪,带着一个蓝色碎花的发卡,衣着整洁,不难看出精心搭配的细致,她穿了一双平底鞋,清清爽爽的样子,好像她每天的工作是一种享受而不是辛苦。

原本低矮破烂的平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门帘旁挂着一面镜子,擦得很亮。

一张鸡蛋饼五元钱,她的“钱匣”是个装火腿肠的纸箱。夏天还好说,窗户容易将烟排出去,北方的冬天气温很低,烟囱有时挂冰倒烟,加上门窗紧闭,倒呛的烟雾升腾到整个房间中,日月积累,平房屋顶笼罩上了一层湿气,一进屋,感觉闷热潮湿,好像灶里红红的火焰也不能起到烘干的作用。

夏天,我会在等待鸡蛋饼制作的过程中和摊主闲聊几句,鼻子里闻到麻辣的香气,心底满是要享受口福的喜悦,但是冬天密闭的空气中弥漫着释不去的浓浓葱花味,只呆几分钟衣服上,头发上都被熏出了油烟味道,呼吸里有种油腻腻的不舒服感。

没事的时候,饼摊主人坐下来绣“十字绣”。那幅画很大,很长,我见过画片,是一幅秋日森林落叶纷飞的景色,很有意境,让人联想到柔和的静美。

我问过她这幅画打算绣多久?她淡淡地说:“没有计划,也许要一二年吧。我绣这个,不是急于拥有成品,只是打发没有顾客买饼的空闲时间,整日忙着摊饼,我的手腕酸痛,每天站立太久,小腿也肿胀,生活的烟火气息太多,有时很烦躁,心气儿也俗了,我想要一种平和的感觉,绣东西时,看到画面一点点显现出来,很有成就感,好像周围的一切也随之变美了。我不是艺术家,摊饼也许是我一辈子谋生的职业,但我想在平淡的忙碌中为自己寻找一份安抚心灵的平衡。”

看着她低头的侧脸散发出温柔的光辉,惊讶于我随口问之,她却报以认真的回答,我从来没想去了解别人,更无意于探究别人的内心世界。

周围的人大多很平凡,每天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以为他们已经与外在的职业融合在一起,并不曾想他们拥有怎样与众不同的丰富心灵?

芸芸众生中的个体都很渺小,任何重复的工作都能耗去人的热情与快乐,能在纷繁的尘世中为心灵找到一份寄托尤为可贵,不至于让粗糙的日子磨损了内心的精致。

她很平凡,也很特别,因特别的心拥有别人不懂的简单幸福,穿梭在现实的赚钱与享有心灵的舒展中切换角色,那份游刃于灶火旁摊饼的利落与飞针走线串联出一幅美图放飞心灵的诗意,让她更加沉淀从容,让一份美丽的情怀缓缓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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