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生态建筑:一个新的文艺复兴
Yussef Agbo-Ola
/ YUSSEF AGBO-OLA
/ 生态系统的架构
在一篇题为 "重塑社会实践 "的文章中,哲学家费利克斯-瓜塔里问道:"在当前被动的环境下,我们可以通过什么方式,释放出一个大规模的觉醒,一个新的文艺复兴?" 艺术家、人类学家和建筑师,YUSSEF AGBO-OLA的概念实践回应了瓜塔里关于建筑的大规模觉醒和新文艺复兴的呼吁通过从诸多学科中寻找灵感,包括艺术、环境主义、材料科学和人类学,将建筑重新想象成一种连接人类和非人类生活的实践。如果建筑由我们肉眼不可见的东西启发,它可能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人们将目光投向微生物、微生物、自然系统,并采用生态和谐或平衡的方式作为一种设计思维?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可能会如Agbo-Ola所设想的那样,产生由可生物降解材料制成的建筑展馆、对温度变化敏感的拉伸结构、连接各种文化的感官实验,以及建造能够适应海平面上升的两栖房屋。
Yussef Agbo-Ola
Agbo-Ola出生于弗吉尼亚州的农村,出生在一个拥有尼日利亚、非洲裔美国人和切诺基人等多种传统的家庭,他对自然系统和自然的兴趣在年轻时就开始了,这源于他对观察周围环境的好奇心。这使得他在弗吉尼亚联邦大学获得人类学学位,随后在弗吉尼亚州立大学获得艺术与设计学士学位,在温布尔登艺术学院获得艺术硕士学位,最后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获得环境建筑学硕士学位。毕业后,AGbo-Ola一直在伦敦工作,并在那里成立了Olaniyi工作室,这是一个旨在扩大环境意识的多学科设计工作室,在全球范围内与艺术家、科学家、机构、设计学生、建筑工作室和农村社区合作。在这次为PIN-UP的对话中,Agbo-Ola讨论了建筑如何在复杂的生态系统中生存。他对未来的设计进行了想象,希望能激发人们对环境的更多认识,以及对我们生活的世界的关爱。
(以下的对谈中:JD代表Jareh Das,YA 代表YUSSEF AGBO-OLA)
JD:你的实践横跨艺术、环保、建筑、人类学、农业和材料科学。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跨越这么多学科的工作?是如何帮助你将非人类的方面,如微生物和植物材料纳入你的实践中的?
YA:世界对我来说是一个相互关联的系统。如果出现新陈代谢失衡的状态,它就会破碎。有鉴于此,我的兴趣源于在乡村度过的童年,这是个位于弗吉尼亚州萨福克市的一个叫查克塔克(Chuckatuck)的美国印第安人小村庄。小时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区,我发现自己不断地被它的安静的风景、森林和河流所启发。我仍然对查克塔克感到谦卑和鼓舞。在这地区的生态系统的建筑,以及这些系统创造生物多样性的方式,形式,符号和美的尺度,引导我开始了作为一个艺术家和建筑师的路。 正是通过这种视角,我开始了材料科学实验,作为生活建筑的概念框架。我向自然界学习并为自然界服务,自然界的非人类生物是我最重要的客户。
JD:您拥有如此广泛的学科方法和高度概念化的设计实践,您对建筑学中阻碍提出环境问题新解决方案的意识形态或学科挑战有何看法?
YA:地球是一个美丽的生命体,通过衰败和再生来补充自己和产生生命,这是一个持续的环境关系网络。当谈到我们改变、反对或完全忘记如何在我们对环境的文化观点的外在因素中工作时,我发现要确定一个单一的,或者说是最重要的环境问题是相当具有挑战性的。然而,我可以说,就建筑而言,我深深地相信,这个行业的环境挑战需要新的环境主导视角。建筑学中的环境主义仍然停留在为气候舒适性而设计的范围内。我深信,这种思维方式限制了建筑师的发展。的确,从文化上讲,我们需要考虑地理天气的波动、气候系统和内心的舒适度,但我觉得对于环境的挑战,这些都只是在表面上。此外,我们所有人都应该考虑到衰变和建筑结构之美,它是一种具有生命力的组织,可以死亡和转化,就像种子通过土壤化学作用生长一样。这是诗意的建筑。
人类和自然环境相处的模式中,一直以来的意识形态是人类控制环境和地球系统,而不是将设计理解为环境和系统之间的合作。我需要强调的是,在我看来,这主要是在西方建筑保护环境的视角下进行的。虽然我认为住所是一种基本的需求,但我觉得作为一种完全以这个狭隘的设计为中心的实践,我们对建筑是不公平的。相反,我提出了一个建筑,迫使建筑师投降,谦卑,从地球系统的模糊性中学习优雅通过合作设计。
JD:跨学科的方法有什么好处,特别是考虑到在这个气候危机的时代,设计对政治、社会、经济和生态的不同影响?
YA:当我们把专业知识、研究、信仰体系和思想隔离成知识至上的细分范畴时,我们之间的变迁就成了我们当前的现实。并不是说我们都要成为各行各业的高手,而是我们需要设计师和所有支持领域都采取一种开放的态度。我一生的工作将是继续发展和引领一个由非设计师、非建筑师、非知识分子组成的工作室,一个所有领域都融合在一起的工作室。生态学家、治疗师、农民、人类学家等都在相互对话和实验。对我来说,设计从来都不是简单地生产产品或艺术品的行为,而是涉及到设计环境和关系系统的行为,它将人们聚集在一起,重新思考他们的专业知识如何为整体创造一个新的现实。
JD:通常被视为建筑地形之外的感官,如声音和香气,在你的作品中是一个突出的特征,比如在《 PLANT CELLULOSE SKINS + AROMATIC MEMORY = AMAZON JUNGLE》中。您能扩展一下将感官和感知参与带入建筑和设计思维中吗?
感官让我们对环境有了更深的了解,并延长了体验的时间。《PLANT CELLULOSE SKINS + AROMATIC MEMORY = AMAZON JUNGLE》项目质疑的是,在通过材料科学隔离和增强我们嗅觉的系统的基础上,如何扩展环境建筑体验的方式。通过这些人工制品,一系列来自亚马逊丛林不同地点的植物和动物的气味被冻结在纤维素建筑表皮中,创造了一个空间和多感官的环境,让人类和非人类在结构装置的排列基础上质疑和体验新的感官关系。通常,当人们在体验一个新环境时,嗅觉是最强大的感官。一个环境的气味深深扎根于你的“心理档案”中,当你闻到与该环境相似的气味时,你的腺体就会被激活,你会直观地想象出你在特定地方的经历。我想要提出的是,如何用一种新的方式来使用气味,让我们更接近环境的智慧和创造性的表达,超越环境的视觉属性,这有时可能是建筑师思考环境体验的主要焦点。
JD:作为一种研究方法的安静观察。您作为艺术家和人类学家实验,探索人类如何在不同地域与不同的自然环境建立联系有多重要?例如,尼日利亚、多米尼加共和国、波多黎各、智利、摩洛哥和海地等地。
YA:的确,对我来说,安静的观察不仅仅是一种研究方法,更是一种用眼睛倾听的方式。我作为艺术家和人类学家的工作就是用眼睛捕捉一个地方的声音。一个人必须要在视觉上安静下来才能倾听这个地域的声音。这一系列作品采用了我所说的实验新闻学的方法。当去这些地方旅行时,我的目的是变得空旷,这样这个地方就可以通过它的建筑结构和文化信仰对我说话。我优先考虑的是让人、植物、建筑、纺织品、山川、风景等在旅途中教导我,然后,对出版物进行编辑和撰写,而不是反过来。我并不去寻求有一个预先安排好的后勤计划清单故事,以此决定我观察一个区域的方式。相反,这些作品与我的生活工作有关,我给不同地区建立了实验性摄影档案,这也是Olaniyi Studio的设计研究的视觉文化档案。今年我们将在危地马拉、伯利兹和马达加斯加进行观察研究。
左:SKIN DNA = Poinciana Leaf Dye + Kapok Dust + Hyla Tree Frog / 中:SKIN DNA = Rain H2O + River H2O + Distilled Mist / 右:SKIN DNA = Pink Gecko Dye + Iron Extract + Wassai Extract
JD:您的项目和《萨满建筑师》一书位于非西方和土著实践中。在书名中加入 "萨满 “是否会在标题中加入 "萨满 "是否指向或暗示了建筑中的治疗作用?
YA:是,也不是。我相信建筑可以治愈,不仅是人,也可以治愈被人类和人类学的环境忽视的心理系统所破坏的景观和环境。建筑可以通过融洽、分离、它的果实、存在、氛围、气味等诸多元素来促进疗愈。此外,我相信建筑也可以成为一个创造内在疗愈空间的地方,它不需要实际观赏其任何美学特质的视觉刺激,而是通过沉默、欢笑、哭泣或梦境等方式,作为体验发生的“子宫”。
Architect as Shaman book (front cover)
然而,对于包括 "萨满 "这个词意味着治愈主题的假设,我必须得否定。根据我的理解和基于人类学的实地研究,萨满不是从事治疗的事业,而是从事转化的事业。萨满的目标不是治疗一个人,而是作用于主体的外部环境因素和内部环境因素,进而激发两者之间的健康平衡。当两者之间达到均势或者说是平衡的时候,人们可以说他们被治愈了,但是萨满的目的只是恢复平衡。因此,对我来说,我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方式来思考我作为
一个与设计相关的建筑师的角色,旨在通过恢复环境意识或通过设计来平衡建筑体验来转变建筑体验。
From Architect as Shaman book
From Architect as Shaman book
JD:你在提案和写作中经常提到建筑亭子。为什么把亭子作为建筑类型?
YA:在建筑学上,对我来说,亭子是一种非必须的住宅形式或为生活而建造的居住结构。它是基于社区的,它可以跨越不同的尺度,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亭子也可以不一定只供人类使用。它也可以为植物和动物建造的非人所用的亭子,无论是对大象、鱼、松鼠等等。馆内没有规定的居住人口。这是第一种方式。
第二,亭子从建筑学上讲,总是具有实验性、诗意性、创造性、试验性的特质。它可以是一种实验。我把它看成是一个注入了建筑程序体验艺术品。它是一种可以通过观看它的外部体验的物体,或者说是一个人在其中活动,里面活动的物体。我也把亭子看成是一种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败的东西,也可以被运送到其他地方。我很喜欢这样观点,亭子由于材料使用而腐烂,而回到土壤或土地上,而且它可以被拆开,移动,调整,并在其他地方重新组装。
JD:在你作为一个艺术家和Olaniyi工作室的建筑师和设计师之间有什么联系?你又有什么新的工作要做?
YA:我的艺术实践是将人们拉到一起创作和质疑,以及表明研究主题。我同时也在画画、烹饪、从事化学、摄影、设计以及进行实验性声音合成。然而,我的实践是与工作室分开和并行的。目前,工作室设在伦敦。我希望工作室可以发展出一种游牧模式,并可以在全球不同的地方运作。由于工作跨越了在其他国家的研究,我们通常会在我们进行调查的地方停留数月,并与当地精心深入的联系。Olaniyi Studio的2021-22年计划是在尼日利亚开设另一个研究基地和农场,为家庭用品和服装系列生产一系列工艺品和材料。我们将与一个靛蓝农场合作,生产我们将用于服装的染料。这些染料也将重现逐渐消失的尼日利亚靛蓝染色技术。以同样的专注力对待农村和城市的工作,是我们工作室核心价值观的组成部分。
JD:您的多学科兴趣如何影响您如何通过建筑和设计来解决环境主义和环境行动主义?
YA:在我看来,环境主义并不仅仅是关于能源、废物管理、太阳能电池板等等,坦诚地说,实际上已经有很多人在研究这些主题。我对环境主义的态度是基于不同人类学和生态环境中看不见的空间经验关系。我的意思是,我认为,除非这个人已经从内部空间审视了他们体验环境的方式,否则环境主义是谈不上的。与其关注那些试图以新的方式利用自然能量或重新绿化空间的解决方案,不如通过艺术、设计和建筑去关注与我们的感官关系和环境元素有关的问题。从人文的角度,如果你把一条河流看成一个生命体,那么你也许就有很可能不会污染它。如果要把我的实践与环境主义的具体形式联系起来,我会说它的核心是在社会的精神生态中进行设计,并且通过艺术、设计和建筑来恢复环境意识和价值观。
采访/编辑:Jareh Das
图片来源:Olaniyi Studio
翻译:Minny / 编辑:柒杯
原文网址:https://pinupmagazine.org/articles/interview-yussef-agbo-ola-ecological-syst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