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山西《儿子在另一个城市》作者·常江龙 主播·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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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在另一个城市

我一直以为城市是冷漠的,匆匆行走面无表情的人群,梭子一般穿行于城市各个角落的各种车辆。在城市里人与人的关系是那样的直奔主题,相邀吃饭和聊天吹牛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每个人都被生计和欲望驱使着,人们匆匆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匆匆的走向各种目标,情感也常常和利益联系在一起。你每天都被许许多多的人拥挤着,又每天都在孤独地自说自话。
儿子读书和工作都在距我不远不近的省城,尽管我每年至少都会到这个城市一次,但过去在这个城市里,除了有一两个朋友外,别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十分陌生,我甚至连这个城市的街道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自从儿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栖身以来,我开始关注这个城市。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我在这个城市去过的每一条街道和小巷,经常地想象着儿子一个人孤独而又匆匆地游走于那些街道和小巷,目标明确而又茫然。我计算着儿子在某个时间该上班了,这个时候可能是儿子最温暖的时候,因为单位上有着不少和儿子一样年轻的外乡人,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的交流、相处;计算着某个时间儿子该吃饭了,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走进某个小餐馆索然无味吃着炒饭?也许,会有几个朋友相约着一起AA制,那也只是为了排遣寂寞的相互取暖,饭桌上他们会互相拍打着肩膀称兄道弟,会在酒酣耳热后说许多豪迈的话。激情之后,儿子会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里在电脑上消磨睡前寂寞的时光。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儿子所在的城市应该是美丽的,城市的大街小巷华灯处处,街灯清晰的照耀着儿子夜归的脚步,但每一处闪耀的灯光是那样的难以走近,它们傲慢地排斥着一个外乡人孤单的身影。也许,儿子会走进某一家夜店买上一包方便面,但老板的职业化的笑脸也是瞬间即逝。
每当我在想象中追逐着儿子生活的脚步时,我都会心疼得想流泪。儿子的不容易,是一种我没有经历过的不容易,因此我无法确定儿子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儿子的孤独是一种我没有经历过的孤独,因此我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渴望倾诉。我常常在儿子最不需要我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又常常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忙于手中的琐事。作为一个父亲,在许多时候我对儿子的守望是无效的。
但我还是买来了这个城市的地图,首先找到儿子居住的地方,然后再找到儿子工作的地方,我在心里衡量着儿子从居住地到上班地点的距离,想象着儿子在这个城市可能去的任何一个地方。慢慢地我和这个城市的距离拉近了,我和这个城市有了别样的情感。每天的电视新闻联播之后,我必看这个城市的天气预报,刮风了,下雨了,天凉了,天热了。所有的这些我了如指掌。一想到这个城市里匆匆奔走的人流中也有我的儿子,我就会双手合十祈求这个城市健康、洁净、安全。
有人说,儿子长大了就是要让他去闯,做父母的不必太操心。其实我不是操心而是用心,用心地关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用心地关注我放飞的梦想。我多么地希望儿子能够温暖地依偎在我的身边,但是我的身边没有他需要的梦想。城市才是他寻梦的地方,是他想走的更远的平台,于是他勇敢地在这个冷漠的城市奔波着,忙碌着。
为了儿子的梦我忍着痛,作为一个旁观者远远地观望着,但又作为一个父亲时时地牵挂着。然而路是他走的,世界是他面对的,他只有经历过才会有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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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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