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丝炒煮花生:国庆节回肃,《夜店》的作者你请客不?
《肉丝炒煮花生》
天天的娘亲
信息发达交通便利的时代,让我这把家乡走成故乡的人儿,在离开肃宁都二十多年后,还能咔嚓一下就掉到了一个乡音满满的胡咧咧群。
搁在以前,我这种“在外头”的人,用三年被乡邻忘记,用三年被小辈生疏,再用三年被家乡遗忘,只有一双父母还想着我念着我,于别人怕早已是渺茫茫远方客,无音无讯无消息了吧。
咧咧群里一段又一段熟悉又亲切的方言,在八月十五皎洁的月光下,把我的孤傲一点一点扒开来。
……
我看了《夜店》。
我像一只按不住的猴子一样跳出来热烈烈地讲话。
我问:肉丝炒煮花生是什么?
我真的没有吃过,也真的没有见过。
群主说:你家没有肉丝么?
我小时候,我家好像是没有肉丝的,我家有的只是过年时候“紧”的那一小锅肉。管煮肉叫紧肉,也是肃宁方言吧。
方子块,有肥有瘦,撒上盐,放上肉桂大料,在小铁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泡“啪”裂开来,香气就蹦出来,在整个屋子里翻跟头。
紧好的肉装进小坛子,熬白菜时放两块,蒸包子调馅时放两块,炒杂烩菜时也放两块,白菜、包子、杂烩菜就都是肉味的了。
肉丝我是吃过的,从大肉块上扯下两条瘦肉来,放在嘴里慢慢嚼。可是小时候我是不大爱吃肉的,偶尔吃到肥肉还会干呕几下,放下饭碗再无食欲。
婶子大娘对此很是惊奇,她们对我娘说:肯定是哪次她吃肉吃得太多,吃伤了。
我娘说:没有吃伤过,只有过年才能吃顿肉,她去哪吃伤呢?
后来我离家在外,慢慢习惯吃各种禽畜的肉,才发现,小时候大概我应该不是不爱吃肉,只是吃的机会太少了,吃不习惯吧!
群主又说:你家没有花生么?
有的,我家有!只是我家的花生叫长果,果为一声。
此时我就正在剥花生。
花生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一带就是一编织袋。
我爹说:你从小就爱吃,多带点。
我爱吃,怕是没有哪个孩子像我小时候那样吃过花生。
这金贵的经济作物,在我小时候没给父母带来经济,变成了我的营养品。
我能记得我三岁时事情,影影绰绰,像老电影。
电视剧里农民胆大,行动得早。我们村的农民老实,规规矩矩,八几年才实行承包责任制,我记得娘带着我去队里出工,我的头上扎着两根小辫,又细又黄。
娘说她一天不停歇地挑水,能挣三分钱。
那时,我年轻的爹娘一定觉得凭着勤劳,日子、吃喝应该不难。
可是他们没有把我的生病算进去,即使算进去,一定也不是算的我三天两头的生病。
我那样生病,像个药篓,我爹和我娘的那些工分就变成一把又一把西药片扔进去,一针又一针药水推进去,一碗又一碗中药灌进去。
我瘦弱,眼睛就在小小的黄脸上大得分外分明。医生说:吃点好的,加点营养。
爹和娘弄不来鱼,也弄不来肉,他们就把二分自留地全种成了花生,也仅仅收了多半袋,一粒也没拿去换油,每天给我吃一小把,我享受着那个岁月里别的孩子没有的待遇。
母亲奶着妹妹,和父亲一起吃着掺了红薯面的菜饼,我吃着面饼,就着花生,唯一让父母欣慰的是小半年后,我终于强壮一点。
剥了一桌子花生皮,堆成了蓬松的小山。捡一颗花生放在嘴里细细地嚼,忽然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情绪在翻转。
手伸进花生皮里,把几颗抓进手心,紧紧攥住,它们在我手里噼啪碎去。像几颗水滴,滴答落进我心里,然后次第开放……
肉丝我吃过,花生我吃过,就是没吃过肉丝炒煮花生,国庆节回去,《夜店》的作者你请客不?
《夜店》的作者如果请客,谁陪qie呢?如果没人作陪,就群主吧。
本篇咧咧作者“天天的娘亲”是个很能咧咧的主儿,给你们look look她平时在自留地里是怎么瞎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