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月开始叫你妖精。
三月开始
我叫你妖精
你起源于山野
流连过天上
最后藏匿在凡间
见面时
我头顶上还有雪
身体里升起黄昏
此时我还不知道
明天开始
我身体里的日月都是你的
四月之初
我称呼你姐姐
你只告诉过我一次
女人是天书
要不是你教我
我不会认得每一个字
从此我开始泄露天机
直至人神共愤
姐姐
请不要嫌弃我的胡茬和倦意
我被俗世踹着走
脸上很脏
屁股很疼
此去长安八千里
我骑马
骑驴
生气
生火
风餐露宿
但不会忘记把花插满你头发
五月到来
我该叫你妹妹
挺着身板儿
牵着你走
替你挡下流言和子弹
风请先吹彻我
雨请先淋湿我
要是摘到一颗野果子
我先咬一口不酸就给你吃
你要顺着我牙印的方向咬下去
像咬我的时候一样
我脱掉衣服
生起篝火
在你睡前读诗
读我的诗
妹妹
世上魂梦三千万
坏的给我
好的给你
六月不远
我该叫你女儿
如果我可以
我会用腋窝生下你
以我的肋骨做你的骨肉
抱歉让你生为人类
你该是亿万光年之外的星辰
对人间不屑于放眼一瞥
女儿
你该是撒野的麋鹿
求欢的却尘犀
你该是所有通灵的动物
踩在所有土地和云上
七月杂花生树
我改口叫你公主
扯草木成裙子
戴野花做皇冠
向着月亮跑
你指着我说
男人
准你死在我裙子底下
九死无悔
万死不辞
公主
不必赐我宝剑
我随身带着
不必赐我笔墨
我与生俱来
天赋如此
八月伊始
我叫你爱人
你该教我接吻的姿势
鼻梁
嘴唇
舌尖
还有我的手
该在哪里
该去哪里
爱人
除你之外
还有谁知道
我的肉体平凡
我的灵魂炙热
许多愤怒和温柔都无处安放
除非借你锁骨给我住
我们去山上
万树苍烟
满川明月
我们去海上
风雨看潮生
九月秋高
我高呼你皇后
我蔷薇与猛虎都长在一起的皇后
我们的王国
家徒四壁
到处种花
我们借宿花蕊里
听风听雨听心事
听唐伯虎念
酒醒只在花前坐
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
酒醉酒醒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
不愿鞠躬车马前
如果我们不是诗人
谁又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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