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的故事
老刘,现在大约七十多,如果不错应该接近八十。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在部队犯错误被安排转业。据说当时文革期间,他所在部队出去拉练,路上正好碰到一个赶狼猪的,就是给其他母猪配种的公猪。他和其他战士在军车上,看到牵着猪的人,羡慕地说,妈的,我们这些人连这头猪都不如。于是,就因为这作风问题被迫复员,回家务农。
回到农村,因为他能歌善舞,能说会道,说顺口溜、说快板、唱段子,写批判文章也在行,大队就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把他放进大队宣传队。这样,凡是宣传上的事,也用不着大队干部操心,落得个省心。
一到宣传队,老刘如鱼得水,吹拉弹唱、写稿、宣传,样样精通,引得村里的少女少妇跟在后面直跑,他组织的节目经常在乡里获奖。
他看到什么说什么,看到什么写什么,看到什么编什么,没有什么不在他编的顺口溜里面的。
他在外面红红火火,吃喝在大队,家里老婆孩子,他不管。谁知他生了一个痴呆儿,他不甘心,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折腾,一下子生出三个。岂料三个都是痴呆儿,他一下子丧失了生活信心。整天不回家,天天编一些顺口溜,嘲讽大队干部的吃吃喝喝,再不就是为一些村民抱不平,或者编一些黄色段子。
他一天三喝,整天醉醺醺,其时已近文革晚期。大队宣传队已经衰落,队友四分五裂,回家的回家,高就的高就。他守着一堆锣鼓家伙也没有意思,天天看着拴在台子腿上的三个痴呆子女,愁的吃不消。时间一长,也就麻木了,以酒浇愁,把年轻的时候的才能全部放在放浪形骸上。喝酒,醉了就唱,醉了就骂,谁也不敢招惹他。
每天把自己灌醉,用那粗糙如同公鸭的嗓子哼着他那凄厉的人生,把一生的经历用顺口溜唱得整座廻峰山都为之动容。
现在,在白马花山的廻峰山下,有一个公墓,一个佝偻的老人每天进进出出,手持扫把,有事无事把公墓打扫一遍。然后,眼睛茫然如山上的两个溶洞,有时定定的几十分钟竟然未有一动。他张开嘴,几分钟时间又不动。然后缓缓的响起一阵低沉、忧郁、如雷的仿佛从地底又像从公墓某个地方传出的吼音。阴雨天或夜晚从廻峰山下经过,那种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对人生不公的泣血,是对患难的歌唱,也是对自己磨难的咏颂,更是对命运的嘲讽和对自己一生的叹息。
人的一生各有不同,于老刘而言,也算是酸甜苦辣,五味尝遍,各种风浪也已经历殆尽。红一生,黑一生,悲一生,乐一生。各有各的缘分,各有各的命数。不要抱怨,没有责怪。都是我们自己前生的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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