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 2017 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家石黑一雄与他笔下最著名的人物之一——《长日将尽》(The Remains of the Day)中管家的说话方式毫无一致之处。他很快就说:“叫我 Ish 就好,大家都这么叫我。”他谈了自己对音乐与电影的热爱。谈到去斯特哥尔摩领诺贝尔奖的旅程,他分享了其中最为荒唐的细节:“那里到处都是巧克力金币,”他说,“你去诺贝尔(奖)博物馆,可以买好多好多袋巧克力金币,看起来就跟诺贝尔奖章一模一样。巧克力也很好吃呢。”66 岁的石黑一雄相当年轻就在写作上获得成功。1989 年,他的第三部小说《长日将尽》便获得了布克奖,且之后因为詹姆斯·伊沃里(James Ivory)与伊斯梅尔·莫昌特(Ismail Merchant)由小说改编的电影《告别有情天》取得更为广泛的影响。他的前两部小说,1982 年出版的《远山淡影》(A Pale View of the Hills)与 1986 年出版的《浮世画家》(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都设置在他从童年时代重作想象的日本。他的家人在他五岁时便移居英国。这些早期作品优雅又忧伤,处理的是他在诺贝尔获奖演讲中所说的“在遗忘与记忆之间挣扎的个体”。
更近的几部小说则在传达人类情感的过程中较少采用现实为题。2005 年的《莫失莫忘》(Never Let Me Go)主要角色是克隆人。2015 年的《被掩埋的巨人》(The Buried Giant)设置于食人魔横行的中世纪。新小说《克拉拉与太阳》(Klara and the Sun)于 2021 年 3 月 2 日出版,由克拉拉,一台人工智能机器人第一人称叙述,她能感到——或者至少有能力模仿——共情与爱。我们通过 Zoom 与在伦敦家中的石黑一雄连线。石黑一雄为我们形容了几样他最珍爱的物件,谈了他的书、对科学的看法、他正在写的从黑泽明 1952 年经典电影《生之欲》(Ikiru)改编的翻拍剧本,以及如何避免诺贝尔综合症。文章来源 | 出色WSJ中文版Q:这一年的疫情有没有影响你的写作生活?A:疫情开始到现在,我完全没尝试写新的东西,因为去年很大一部分时间我都在完成《克拉拉与太阳》的最后工作,看终稿、校对稿等等。我还在写一个电影剧本。有点奇怪,如果我明年或者后年出版这本小说,我觉得有人会说我是受了疫情影响。因为——虽然完全是巧合——小说里的世界也是孩子不去上学,非常孤绝的世界。孩子在平板电脑上上课。这是个有点反乌托邦的世界。我当然没有预测任何疫情的先见。我只是看到了我们的社会正变得越来越隔阂、孤绝。Q:小说中,克拉拉对人类的孤独非常担忧。你是否认为现在的人虽然通过互联网和移动设备与世界联系十分紧密,却比从前孤独?A:我在写《克拉拉与太阳》里的孤独感的时候,可能并不是一种社交意义上的孤独,当然这也存在。像我之前的小说里写的,我一直认为人类最终都是孤独的,因为我们是会在自己周围营造独立小世界的物种。我们每个人都有座小小的城堡,我们花很大力气与外界沟通。特别是写我写的这种小说,这种第一人称叙事,单人物支撑的小说——会把防空洞回声变得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