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韩建忠】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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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韩建忠

 

“馍”是北方人主要主食之一,南方称谓“馒头”,它的原材料是麦面、玉米面等,经和揉、发酵后蒸熟等工序制作而成。

  

在物质条件非常优越的今天,主食已经五花八门,南方最好的米上了北方人的餐桌,餐桌的主食已经越来越丰富。

我一个渭河之滨的陕西关中人,“馍”仍然是我的最爱,仍然是我最香的主食。小时候,吃一顿白面馍,那是我感觉最美的时候,也是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刻!吃馍,现在虽然再难找到那种幸福的感觉,但却早已成了我胃的习惯,两天不吃有点想,三天不吃有点难受。

  

我念中学时,要到村外十多里的乡上去上学,学校没有灶,有灶也吃不起,学校每天只提供灶台热热馍,并提供开水。三天从家里背一次馍,一“书包”馍就是我三天的主要食物。那时我家的馒头以玉米面为主,稍加些麦面制作而成,有时甚至加些麸皮。条件稍好的家庭馍以麦面为主,稍加些玉米面。菜,条件好的带些油泼辣子。我家这样条件不好的,就是青椒拌醋。在夏天,馍就挂在集体大宿舍的墙上,吃上两天,馒头就起了白毛,用布子擦擦,再加热继续吃,加热几次后,馍馍就越来越硬、馍皮就越来越厚,实在不好吃,有些甚至可以吃出霉味,但没有办法掰掰再吃。有时挂在墙上的馍也有被可恶的老鼠夜间偷吃的危险,如果被鼠咬过,也只能是掰掉老鼠啮过痕迹,继续吃,不然“饿呀!”。
睡着打着八到十人地铺的大宿舍,褥子下边铺着麦草,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觉得苦不堪言,特别到了炎热的夏天和寒冷的冬天,我现真不敢想,不知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吃饭的时候,如果你是一袋白面馍或新鲜的馍,你去的一定要早,如去的晚,不然加热的网兜里就变成了黑馍或陈馍,甚至变成了霉馍,拿错馍当时成了让人不能接受,但必须接受的常事,我的馍一般别人不会拿错,因为玉米面的馒头,实在不怎么招人喜欢。有时偶然带些白馍,最后一堂课是在操心“馍”中度过的,一下课,飞也似的奔向热馍的灶房……

  

我的初中生活就是在一周背两次两大“书包”的馍中慢慢度过了!

  “书包”是奶奶用下角的布料做成的,红红绿绿、黑黑白白、五颜六色的下角布料做成一定的图案,用针一线一线缝补成书包的样子,小学、初中、高中都是用的类似的书包,小学包小一些,高中的包大一些,初中、高中两个,一个装书、一个装馍,虽然不是那么精细,也没有那么美观,但确实耐用。现在想起来,是不可多得的手工品,拼图朴素,图案个性,可惜没有一个留下来,如果能留下,一定是我值得收藏的物件。

  到了高中,条件稍好一些,学校提供伙食,当时可算我的幸福时馒头虽然不是纯白面的,但顿顿是新鲜的,虽顿顿是水煮大烩菜,但可以顿顿吃饱了。父亲种的几分地的韭菜成了我伙食费主要来源。记得我还走街串巷卖了几回,第一次不敢大声喊卖,不敢抬头,面红的和鸡冠子一样,腼腆和女孩子一样。这次回到老家,村里邻居大爷还说到我小时卖菜的趣事。

说到邻居大爷,不得不说老爷子吃馍的习惯,双腿一蹲,右手拿馍,左手一定不闲着,会不自觉的就放在馍的下边,双手并用。我曾开玩笑说,馍重吗?老爷子总是乐呵呵地说,怕浪费,习惯了,一辈子也改不了。

  那时我们最企盼就是过年!每年农历十月一一过,就开始扳着指头算那天过年,过年,那绝对是小孩最幸福的日子,除了穿新衣、吃肉,是我们小孩所企,吃白面做成的枣花馍,更是我们所盼,过了腊月二十三,各家都陆陆续续开始蒸新馍,我家的基本都在年二十七或二十八蒸枣花馍,心灵手巧的奶奶👵、母亲,还有外婆都会变着花样做出各式各样的枣花馍,当然还有我的专属“枣山”。

“枣山”,把白面做成大山的形状,里边放了不少红枣,故名“枣山”。其大小规制与当年的收成有关,但其大小是花馍中最大的,用其供奉天地、祭祀祖先。老人说,女孩是不能吃枣山的,吃了会长胡须,现在看来是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是迷信的说法,但反映了陕西关中地区重男轻女的观念。我作为姊妹中唯一的男孩,那个枣山就成了我的专属,一直不会吃它,等白馍吃完了,特殊的花馍晾晒成了干馍,到了农历二月二,吃干馍崩牙的日子,才掰一块“枣山”装到口袋内,慢慢吃,年好像因那块白干馍“枣山”还没有过完,那时也会感觉作为男孩的小小优越…

  蒸花馍,是北方很多地区一种习俗,陕西关中地区每到过年过节、婚丧嫁娶、祭奠祖先、老人过寿、小孩满月等场合都会制作花馍,蒸的花馍也有很多的寓意,花饰内涵非常丰富,造型也千姿百态,夸张的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甚至民间传说,都变成了栩栩如生的艺术造型,表达对祖先的祭祀、长辈的祝福,对幸福生活的祈祷,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即是在物质生活匮乏的年代,蒸花馍是一定不能省的,只不过蒸的更加实用,规制会小一些。

  在白花枣馍快要蒸好的时候,在外边玩的小孩早已算好了时间,早已回到了家,在灶房等待着白馍的出笼,在出笼的那一刻,给母亲或奶奶投去渴望的眼神,在无言的默许下,两姐姐一人拿了一个“鱼”,妹妹拿一个“花卷”,我拿了一个“小猪”,我们一人拿一个刚出锅白花馍,也顾不上烫手,欢呼雀跃,花馍从左手掂到右手,从右手掂到左手,也顾不上烫嘴,急不可耐咬一口,吹一下……那个馋,那个香!

  当兵以后,过年无论在部队还是在家,就再也没有吃到那么香甜的枣花馍了!

  87年考学上了军校,第一次来到了西安,对我这个只吃过馍,未见过米的农村娃来说,像突然进了天堂,每天可以吃到现蒸的白馍,甚至每天可以吃到肉,还可以吃到香甜的米。等慢慢适应了幸福生活的胃,还是觉得北方的馍比南方的米香,可以一月无米,不可三日没馍。

  毕业后分到了部队,生活越来越好,对吃再没有那么多渴望,吃的健康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后来粗粮馒头又成了餐桌上的新宠。但浪费成了常态,甚至成了习惯,饭后常看到泔水桶里白白的馒头,总觉得心疼,总喜欢给大家唠叨我小时候的事,大家觉得我爱忆苦思甜。随着生活越来越好,00年以后的战士没有尝过饿肚子的滋味,总觉得我在编故事,投来不信任的眼神,说我讲的都是天方夜谭。

一次管后勤的副队长,实在是看不惯浪费的现象,全队集合搞教育,在全体官兵面前,吃了泔水桶里一个的馒头,当时,我感动了好半天,给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从此以后,浪费现象才有所好转,好长时间泔水桶再也没有看到扔掉的白馍馍。

  记忆虽然有些苦涩,但馍到现在都是我这个地道陕西人的最爱,一直是我每天几乎离不了的主要主食。

  03年,一次去南方重庆黔江地区下边一个小乡镇接兵,饭店几乎都没有馒头,不喜吃米的我,半个多月都没有吃到馍,顿顿觉得没有吃饱,可是想煞了我,苦煞了我,做梦都梦到了馍的香甜……

  馍我已吃了五十年,它养育了我,养成了我胃的习惯、胃的爱好。

  没有想到馍会和我情定一生,再吃也不厌,再吃也不烦!

上善若水2020年11月21日农历十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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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建忠,大荔人士。微信名:上善若水。毕业,从戎悬壶三十载余,论文发表不少,大作未有一篇。部队退休后,喜欢诗与远方,追求兰墨泼香、画意诗歌,向往超逸洒脱、快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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