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短篇小说·张爱玲】智劝赌徒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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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劝赌徒

原创/张爱玲

这几天贾国良很是兴奋，他翻看日历，再过五天就是上九会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尽情游玩。

周家村每年正月初九的庙会起源于何时，已无从考证，庙会的盛况那可是空前的。据说周边县城的人也会蜂拥而至。

上九会名气大惊动十县

北蒲城西富平华阴华县

南潼关东朝邑韩合两县

黑压压人挤人把人挤翻

牲口市猪娃子成千上万

庙后墙绿竹竿戳破青天

耍猴的卖当的大胆表演

饸饹摊凉粉担吆喝叫唤…….

上九会时间漫长，进入腊月做生意的人陆陆续续从各地赶来占地支摊，路边绿绿的麦子地上瞬间就长出了许多形状不一的帐篷。说是正月初八开始，其实序幕早已拉开了，进入冬闲的农人们每天在庙会上消磨时间。

到了正月初八，上九会就正式开始了。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同香气弥漫在周家村的上空，人们脸上洋溢着微笑。喜欢看戏的人每天泡在戏台底下，一连几天连轴转，饿了，有卖吃的，困了，就地眯一会。孩子们玩疯了，有的在台子下面窜来窜去，有的站在石狮子上，有的甚至上到房顶上，喊着，叫着，维持秩序的来了安宁一会，刚一转身，孩子们又喊开了。

贾国良父亲老贾是做生意的，富甲一方。贾国良从小不爱学习，整天带着一帮半大小子东游西逛。看着耍猴的，这家伙动起了坏心思。他悄悄对几个小子耳语几句，他们就一脸坏笑着离开了。耍猴的正兴致勃勃地吆喝，突然一伙人呼啦挤过来，扑通一声耍猴人摔倒在地，猴子也四脚朝天躺下了。这几个坏小子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庙会的每一处地方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贾国良的目光被押黑红宝的吸引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庄家一边演示，一边讲述规则，观众兴奋地喊着“红的赢，红的赢。”庄家手脚麻利，明明押的是红牌，揭开却成了黑的。贾国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揉，仔细盯着庄家的手。

贾国良摸摸口袋，里面还有几十块钱呢。他兴味盎然蹲在庄家面前，拿出一元钱押了上去。庄家抬头一看是远近闻名的贾少爷，他心里暗自高兴，这家伙可是宝贝，要牢牢抓住。赢了，庄家赔了他一元。贾国良继续押着，五元，十元，他赢得越来越多，口袋里塞满了，手里也抓着一大把。几个小家伙拿着赢的钱很快就挥霍一空。

第二天贾国良按时来到押宝的摊位前，他拿出十元钱押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明明看到扣着的是红，可翻开一看成了黑。再来一次！贾国良如此反复多次都以输收场。很快口袋里的钱输完了，贾国良不甘心，看看押宝的，横下心向押宝的借了一百块钱，不大功夫，也输个精光。难道鬼附身了？昨天手气那么好，怎么今天把把输呢。贾国良怎么也想不通，他连续跟押宝的借了几次，可每次不到十分钟钱又回到了押宝的口袋里。押宝的拿出借条，让贾国良签上名就放他走了。

一路上贾国良闷闷不乐，他实在不服气，不相信自己的手气背到了家。一回家他就偷偷溜到母亲屋里，翻出一千块钱，顺手把母亲的金手镯也装在口袋里，一口气跑到押宝摊前。前后不到一个小时，钱输光了，连金手镯也输了。

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到老贾的耳朵里，他看着这个混小子痴迷押宝，很是焦虑，他想如果不及时让贾国良收手，败光家业是迟早的事。老贾突然想起他的那个老朋友——押宝高手老营，他亲自去把老营请到家里，让他跟儿子贾国良过招。

贾国良听老贾说给他请了个押宝的，心里那个高兴啊无法用语言形容，他把那些小伙伴叫到家里，看老营跟他押宝。

老营看着这些兴奋的小家伙，心里隐隐作痛，为了劝诫后人，他使出看家本领，一把也没有让贾国良赢过。小伙伴们傻了，贾国良也傻了，他们一个个盯着老营的脸，仿佛他脸上有答案一样。老营哈哈大笑，他让小家伙看着他的手，他一步步慢慢演示，看着看着他们恍然大悟：“哇，这些都是骗人的！”“是的，这些都是骗人的，想靠赌博赢钱那是痴心妄想！”老营意味深长地说到。

“那我输的钱呢，我得赢回来！”贾国良心有不甘，老营笑眯眯看着他：“走，要咱的钱去！”押宝的看着贾国良带着一个大人过来了，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仔细一看是老营，押宝的心虚了，他知道老营，以前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啊，那可不是个一般人呢。

老营蹲在押宝摊前，拿出二十块钱“啪”的拍在黑牌上，押宝的手下一顿忙活，老营赢了。连着几次，老营都赢了。“手镯呢？”老营阴着脸，押宝的乖乖把手镯拿出来递给老营，贾国良看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回家。”老营把手镯揣在怀里，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贾国良一看，五步并作三步，紧紧跟了上去。

响鼓不用重锤敲，这个小伙看明白了，这些赌博都是骗人的，贾国良暗下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沾赌了。

老贾看着老营，俩人相视一笑。贾国良不好意思低下头，那些小伙伴仿佛如梦初醒。

初十到了，上九会结束了，快乐的余韵仍在继续，幸福的滋味还在周家村上空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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