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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福成||江苏

暑期，是县直及乡镇学校领导班子集中调整的关键时期。

放假前，坊间巳有传闻，说汇文初中的副校长吴大茂将要去瑞文中学担任一把手。此“小道消息”，据说源自县教育局人事科。近几年来，但凡源自此间的“小道”消息，事后都一一成为了现实。大家普遍认为，这是县局故意释放出来的试探“气球"，意在看看民间对此作何反映。

吴大茂其人，本地师范学院数学专业本科毕业，个子不高，眼睛不大，国字方脸，鼻梁上常年架着的金丝眼镜，成了五短身材之外唯一的突出亮点。吴大茂平时出门，只顾低头走路，从不左顾右盼，也很少抬头看人。有人说他看上去象陈景润，估计一边走路，一边还在盘算着什么数学难题。也有人说，他走路时更象在专注寻找曾经遗落在路上的什么贵重物品。平日里，就不止一次与路边的电线杆相撞过，有一回还因此住进过医院。如出行时遇上学雷锋纪念日，总会有上街做好事的中小学生，主动上前询问吴大茂是否需要帮忙。

汇文初中是城乡结合部的一所薄弱学校，瑞文中学则是一所地处市中心地段的市级重点。吴大茂原本是汇文初中的一名数学老师，专业课教学尚可，但管理班级的能力明显不足，担任班主任期间，所在班级状况不断，屡遭家长投诉。后因为县教育局新到任的尤局长和吴大茂夫人是远亲，吴大茂才跟着咸鱼翻身，没有任何铺垫和过渡，一抬脚，就直接跨上了副校长的台阶。现在又时来运转，疯传要到市重点中学担任一把手。其德、位是否相配一时还真不好说，但能力与位置不相匹配则是明摆着的。虽说选拔校长都要从德、能、勤、绩多方面综合考量，但“朝中”一旦有人，就另当別论了，一人得道，连鸡犬都能跟着升天。

在调整学校领导班子的暑期专题会办会召开前夕，为了充分发扬民主，尤局长已要求组织人事科负责人，将自己特别关心且可能引起非议的重点人选，在班子成员中率先逐个征求“意见”，特别强调，要求班子各成员在会办前要广泛听取基层学校的反映，待会办时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班子成员个个心知肚明，尤局长让组织人事科负责人来征求各人意见是假，提前通报他个人意图是真，尤局长主政以来一直就是这么干的。官冕堂皇地让大家实话实说，但从未承诺对敢讲实话者不予计较或追究。尤局长到县教育局主政之后，反复强调班子成员要学会站位，职务分工不是权力分享，家有千口，主在一人。言下之义虽未明说，实际上是在要求班子其它成员唯一把手马首是瞻。在实际工作中，但凡尤局长想用的人或要办的事，如果有班子成员提出异议、讲了真话的，都没吃到好果子。不是手中原有的权力被借故削弱，就是外出进修或出国考察的机会被刻意叫停，甚至连份内应得的表彰奖励也了无踪影。当然，这些明显带有惩罚或制裁性质的作为，都要打上“因工作需要”的托词，妥妥地给你穿上了“小鞋"，连不舒适的感觉都无法表达。班子中只要有一人吃过苦头，杀鸡儆猴的效果立现，班子集体便长了记性。尤局长在班子内逐步树起了绝对权威，几乎是一呼百应，一言九鼎。况且，现在重大事项的决策实行票决制，少数服从多数，七名班子成员中，只要有四人赞成就可获得通过，要作“七分之四”的多数，省心省事，仅仅是举手之劳。要作“七分之三”的少数，却异常艰难，弄不好还要付出相应代价。做个“好好先生”，无形中成了班子成员的普遍共识和现实的选择。县教育局的政治生态小环境已经如此，时间越长，但凡需要表决的事项，大家并未当着民主权利来行使，而仅仅当着是例行公事而已。该举手的举手，该打勾打勾，该画圈划画圈，该在表决器上按赞成键的，绝不轻易按下反对或弃权键。

开学前，专门研究县直及乡镇学校领导班子人事安排的会办会如期召开，吴大茂去瑞文中学担任一把手的提议，正如尤局长所希望的那样，获全票通过。

可惜好景不长，吴大茂当上了瑞文中学的校长之后，一方面，因缺乏实际管理能力和经验，学校班子成员和中层干部对吴校长的瞎指挥、乱作为并不买账，常常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焦头烂额。另一方面，对重点中学拥有的特殊地位和权力情有独钟。低头走路的习惯虽然未改，但思考的问题和关注的焦点却有了新的变化，重点盯上了地位、权力和美色、金钱的等价交换。没过两年，县纪委主动登门请吴校长“喝茶”，还一并牵出了他的亲戚兼顶头上司尤局长。

在县纪委召开的案件会办会上，开除尤局长和吴校长党籍及公职的建议也获得了全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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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袁福成，江苏建湖人，公务员，文学爱好者和初学者，退休后撰写的多篇文学作品在报刋、杂志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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