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江涛 | 一碗快餐面
花洲文学
一碗快餐面
文|郑江涛
题记：
一碗普通的快餐面，却是那么喷香诱人，至今还留存在我的记忆里。
2005年10月，辖区发生了一起命案，犯罪嫌疑人惠某因耕地纠纷，将其堂兄打死后外逃。随即，追逃工作有序展开。
案发第二天，专案组决定我和刑警大队一名同志奔赴四川，那里是嫌疑人惠某的岳父家。案情紧急，我们收拾停当，于当天下午就踏上了入川的火车。凌晨两点多，火车停在一个叫渠县的地方，我们赶紧找家宾馆睡上一觉，八点多钟一起床就打车直奔相邻的营山县星火乡。
出租车在山间的沥青路上行驶，此时正值秋季，是山区一年中景致最美的时节。绿树红叶，满山璀璨，很多的鸟在山巅鸣叫窜飞。这里是中国冰糖柚之乡，路旁柚子成林，家家户户门口也都种上了柚子树，此时正好柚子上市，鸡蛋粗的树上竟吊着大如小西瓜般的许多柚子。村镇上，乡民的柚子摊一个挨着一个，一问，一个竟只要两块钱。
派出所的同志很热情，听完了案情通报，立即找来村干部了解情况，布置监控。一切安排妥当后，已近中午，我们便邀请所里同志和村干部一起吃个便饭。
星火镇是个山区，这天逢集，街道上倒也人来人往，挺热闹的。中午有一道菜印象深刻，就是油炸猪皮，猪皮切条，下油锅炸熟装盘，我们嫌油大下不了口，副所长同志吃得满嘴流油，直呼“香、香”。山区物价便宜，七八个人才吃了一百多块。
第二天，我们得到一个信息，嫌犯丈姐家也在该乡，为了不出现纰漏，我们决定去跑一趟。那个村在山里边，离镇上二十多里，没有公路，只能步行。在一位乡干部的带领下，我们踏着泥泞向山里进发了。刚下过雨，加之山路崎岖，上坡下坡，左拐右拐，很不好走。刚开始，对山区景物新奇还东张西望，充满兴趣。走了一段，就感觉很累。问领路的：快了吧？人家说：刚开头呢，还没真正进山，过了前面的乡小，才算进山。下了一个坡，我们从一个大院落穿过，院子里涌满了蹦蹦跳跳的孩子，十月下旬的天气，山区已经感觉冷了，我看到有些孩子还是赤脚站在水泥地上。
山路十八弯，路上都是泥坑，我们只能走路边的草地上，走的很辛苦，山里人少，很久才能碰到一两个人。上一个坡，下一个坡，拐一个弯，又拐一个弯，两个脚上沾满了泥巴，路旁的山崖上雨水小溪一样往下流淌。我不断打问：快到了吧？快到了吧？
终于，带路的说：到了，下去前面那个坡就到了。此时，我们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了。走下一个山坡，是一个较大的平场，中间有一座大木屋，不知道是做什麽的。我扒着门缝往里看，黑乎乎什麽也看不清，待眼睛适应了，才发现几十双乌黑的大眼睛也正盯着我看呢。噢，这原来是一所山村小学。
从小学校转下去，终于到了。一个独立的农家，山区那种砖木结构的老屋，周围各种树木茂密，门口也有轧水井。主人听说我们是河南来的，很热情，倒茶点烟。我们把案件情况给他们讲了讲，又讲了法律政策。两口子很实在，表示一定配合，绝不做包庇犯，并热情地留我们吃饭。我们看了看他家的地形，又要了他家几个关系人的电话，就不再久留，踏上了归途。
此时天已过午，我的脚上早已磨出了一个大泡，又累又饿，此刻真想找个食堂好好美餐一顿啊，可这山里，碰到个人都难，上哪儿去找食堂呢，坚持吧。带路的同志很沉默，但一直健步如飞，丝毫不觉疲倦。回程大约走了一半时，发现路边有间代销点，希望顿生：“走，问问有吃的没。”店主是一个年轻小伙，经营着油盐之类的日常用品，有快餐面。“老板，能给我们加工不能？”老板说：“行，还有鸭蛋哩。”
我们们坐下来歇脚，小伙子到后边厨房给我们做饭。每人两袋快餐面，一个鸭蛋。饭好时，老板又当着我们的面，把油罐里的猪油狠狠挖上一大勺。一会儿，窝着黄澄澄鸭蛋、飘着油花的快餐面就端上来了。什麽也不说了，开吃吧。那个香啊，真是此香处无人与说啊。埋下头，一气儿就把一大碗快餐面吃光了。擦去头上的细汗，摸摸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啊，快哉。我想，当年朱元璋吃那个八宝珍珠翡翠白玉汤也是这感觉吧，哈哈。继续赶路，精神倍增，一口气就走出了山，来到了公路上。只可惜，我的一只皮鞋被粘掉了后跟······
嫌犯在一个多月后被抓获，而这一次追逃经历也让我久久难忘，那一碗美味的快餐面，还不时在我的记忆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郑江涛，河南邓州人，市公安局民警，曾在多家微刊发表数十篇散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