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与花草结缘
与花草结缘
袁福成||江苏
人们常说，女人爱花更温婉，男人爱酒更阳刚。我本堂堂七尺男子，特爱花，不爱酒。
早年，一见到市面上销售的应季或反季鲜花便两眼放光。虽工资不高，但购买心仪的鲜花时却毫不吝啬。但在观赏之后仔细琢磨，在活生生的植物身上将鲜花或剪或摘或掐下售卖，心中便有些许不忍。曾经读过一篇“植物也有思维”的科普文章，更觉着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植物的痛苦之上。更何况再好的时令鲜花也经不住时间的销蚀，短则三天五日，长则十天半月便香消玉殒。让人看了之后比林黛玉还要伤心，黛玉所葬的花瓣是自然落下的，而买回的鲜花如还生长在原生枝头，兴许还鲜活无比。如此怜香惜玉，的确有些“小女人”的情怀，似乎与男子汉的阳刚和豪迈格格不入，尽管鲜花行业已形成规模，不少人因此走上致富道路，但每每看到买回的鲜花凋零时的惨状仍心有不爽，既然购买鲜花仅带来短暂的欢乐，驱赶不走伤感的困扰，于是，便下决心改弦更张，着手亲自养花种草。
我也常想，在别人看来这是否有点过于矫情，其实不然，应该是骨子里的农耕文化情结使然。打小就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耳濡目染，对农耕文化更有亲近感。在当年，农村虽穷，农民也苦，但农民也有自己的乐趣。亲自播下稻麦、玉米、棉花等各种农作物种子，通过平田整地、浇水施肥、除草治虫，眼看着播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春种一粒籽，秋收万担粮”那种喜悦，只有地道的农民才有更深的体悟。谁要在农作物花开之际，将作物之花掐下观赏，农民伯伯会十分伤心的。读完高中，本以为凭一己蛮力也可考个什么中专或大学，早早跳出农门、光宗耀祖不说，还能过上城里人体面的生活。
但世事难料，早在文革刚开始的1966年6月11日，北京四中高三（5）班学生在团支书、中共（预备）党员孔丹的带领下，联名给毛主席写了信，情绪激昂地要求废除“封建高考制度”，当年，这封信就刊登在1966年6月18日的《人民日报》上。7月2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通知，决定“从今年起高等学生招生，取消考试，采取推荐与选拔相结合的办法”。新中国在1952年建立起来的统一高考制度由此而废。后来大批城里孩子还到处上山下乡，农民的孩子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就变得天经地义。
这一回又是整整五年有余，“而立”之前，就有六分之五的时间在农村度过，农耕文化在我的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对于我而言，养花种草就如同农民种庄稼一般，醉心于欣赏花草从种子萌芽、生长、开花、结果直至老去的全景式呈现，不屑于掐头去尾的片段式展演。离开过程的片段常常是片面的、失真的，无法令我心情舒畅。由此才开始了亲自养花种草的历程。我长过牡丹、芍药、月季、海棠，长过葱兰、剑兰、吊兰、蝴蝶兰等数十个花卉品种，春、夏、秋三季各种花卉应时应季次第开放，姹紫嫣红、赏心悦目。到了冬季，在单位家属区不允许私人搭建花草越冬的塑料大棚，只能将大部分花卉转移至室内，家中的台上、桌下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甚至连床下的空间也摆放了仙人掌、仙人球，仙人柱等多肉植物，少数留在室外的也用草蓆或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定期给自种的花卉松土、浇水、施肥、治虫、剪枝成了业余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常担心玩物丧志，但养花种草绝对不会。我的体会是，养花种草是一项融体力和脑力劳动于一体，集世俗与高雅于一身的业余爱好。养花种草要消耗一定的体力，侍弄久了，也会挥汗如雨，甚至腰酸背痛。一旦开花、结果便疲惫全消。养花种草还得掌握一定的种养技术，各种花卉有不同的习性，对土壤、阳光、养分、水有不同的需求，不钻研养花种草的技术，仅凭一腔热忱是种不好也养不好的。此时，当农民积累起来的种庄稼的经验发挥了重要作用，我就按农业“八字宪法”即“土、肥、水、种、密、保、管、工”的要求去悉心呵护自种的花卉，所幸所种花草皆根深枝繁，花红叶茂。
大凡钟情于侍弄花草的男人，看上去似乎少了几分男人的豪爽和阳刚。其实养花种草不仅不会消弭男人的阳刚之气，相反，男人的阳刚性格里更多了几分从容和淡定，少了几分浮躁和戾气。刚中带柔，亦柔亦刚，刚柔相济，会使男人的心性更加完美！如果您是单位的领导或部门负责人，通过养花种草就会懂得，世间万物，无不遵循“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自然规律，管理一个单位或部门，都得按客观规律办事，违背客观规律就要受到惩罚。春桃、夏荷、秋菊、冬梅，要让它们应季开放，就得提供符合它们习性的成长条件，要让自己的员工或部下全身心投入工作，就必须为他们提供生存和发展的基本要件。如果您是职场员工，通过养花种草就会懂得，任何工作都要脚踏实地，循序渐进，绝不能脱离实际、拔苗助长。侍弄花草时如果施肥、浇水不当，会导致花叶凋零甚至全株枯死。同样在具体工作中，某一环节上的疏忽大意，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如果您是一位年长的老者，长年与花草为伴，静观花开花落，闲看云卷云舒，对人的生老病死会有更深的感悟，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再茂盛的花草，再艳丽的花朵总有衰枯和凋零的时刻，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人生亦然。由此及彼，面对人事沧桑和世事变幻，您就会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从容淡定，超然物外，过上“世外桃源”般的诗意生活……
养花种草不仅可以怡情养性，时不时还会给你带来意外的惊喜。有一年冬天，将一棵盆栽桂花置于房前朝阳的窗台下越冬。一日天气晴好，晨起开窗，浓烈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刹那间桂花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原来在中秋节前后已经开放过的桂花，因暖冬的原因在隆冬季节二度开放，左邻右舍都啧啧称奇。我儿子高考那年，长了几年的牡丹花在五月份訇然绽放，紫色的花朵硕大肥厚，花香沁人心脾。花开富贵，多好的兆头！ 到了六月份，家中的一盆君子兰也应时开花，过去每年仅花开一枝，花冠上的花朵在11—13朵之间，这次花开两枝，主枝花冠上的花朵多达18朵，副枝花冠上的花朵也多达9朵，一主一副，遥相呼应，煞是好看。好事成双，又成了吉兆。当年高考，儿子先凭借奥数获奖，被免试保送至北大，后又参加清华大学招生面试，清华也同意录取，最后孩子如愿去了心仪已久的清华大学就读。当然，孩子高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去什么学校与花卉之间并无关联，但将两件美好的事物联想到一起，便成就了一段温馨感人的家事和花卉之间的情缘佳话。
现在退休在家，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有客来访，带领来客赏花、介绍各种花卉的特性和种养要领成了我的一大乐趣。去亲朋好友家作客，带去一两盆自种的花卉，既高雅大方又不落俗套。有些亲朋好友还将濒临死亡的花卉带来寄养，大都能奇迹般的起死回生，一种成就感也油然而生。实在挽救不了的，就回赠一盆长得生机勃勃的自种花卉，亲朋好友的感激之情也溢于言表。此生已注定与养花种草结下不解之缘，虽然老之将至，我仍将乐此不疲！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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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袁福成，江苏建湖人，公务员，文学爱好者和初学者，退休后撰写的多篇文学作品在报刋、杂志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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