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缅怀和敬意 ——《陈子展文存》整理小记

2018年是我的硕士导师陈子展先生诞辰120 周年，上海古籍出版社特意赶在今年出版《陈子展文存》，非常有纪念意义。对此，我作为陈先生的弟子，首先应该向高克勤社长表示由衷的感谢，没有他的促进、坚持和鼎力支持，这部《文存》不可能顺利出版，更不可能如期问世——他还亲自担任责任编辑，让人特别感动，我想，陈先生若九泉之下有知，也定会感到十分欣慰，并对我的这一感谢表示由衷赞同。

得悉要我整理陈先生《文存》的信息，是与陈尚君学兄在复旦校园的一次偶遇，他向我打招呼，说有这么一件事，需要我承担。对我来说，作为陈先生生前带教的唯一研究生，毕业后又当了他的学术助手，理该义不容辞地担当起整理先生《文存》的任务，但毕竟工作的正式起步及正常运行，需得到有关方面的直接指示和关照，这方面，陈尚君学兄起了作用并予以实际的支持，从而促成了《文存》整理工作的开始和顺利进行。

陈先生的治学生涯长达六十多年，毕生著述宏富，而《文存》容量有限，此次所收作品，大致以1949 年为限，收入在此之前出版或发表的著述文字。全书分为三编，各编所收文章及著作，以出版或发表的时间先后为序。

上编，论文与随笔，主要是古代文学方面的文章，间涉经学、历史等内容。少数内容重复的文章仅收其一，如1933年发表在《涛声》上的《汉唐之间百戏》与1935年《文学期刊》刊出的《角抵百戏考》几乎全同，本书则只编入前者。

中编，杂文与旧诗，包括陈先生早年发表在报刊上的部分杂文和旧体诗作。陈先生生前杂文创作数量惊人，成就斐然，此次仅收录其杂文专辑《孔子与戏剧》，以及发表于《申报· 自由谈》而未曾结集的篇章。旧体诗作以陈先生家藏旧体诗钞誊清稿为底本整理而成，共15 首，包括非常有名的《论学诗》3首，大致能代表他旧体诗创作的面貌与成就。

下编，专著选编，这部分是陈先生1949年以前学术著作的选编，主要包括《中国文学史讲话》和一些古代人物传记的单行本，同时收入他早年在复旦大学讲授中国文学批评课程时的讲义纲要。陈先生的名著《诗经直解》《楚辞直解》《中国近代文学之变迁》《最近三十年中国文学史》等，已于1949年后再版，此次不再收入。陈先生文学批评课程的讲义纲要，据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部藏1935年春季油印稿整理而成，该讲义又题为《中国文学批评讲授资料录要》，上自先秦有诗之始，下迄隋李谔《上隋文帝革文华书》，分为20节次，篇首冠以《四库全书提要诗文评类叙》。由讲义的节次目录、编次以及文献摘录内容，可以看出陈先生对古代文学批评史唐前时段的整体把握和内在理路，他完全可被称为中国文学批评史学科的早期开拓者之一。

陈先生1949年前的文章大多发表在报刊上，限于当时的印刷技术和条件，以及时间因素，部分底本漫漶，字迹难以辨认，给整理工作带来一定困难。为存原貌，《文存》所收作品，除明显讹误径行改正外，其他均不作改动。由于陈先生20世纪三四十年代发表的论著多以句读行之，为方便阅读，整理时个别文章酌加或酌改了部分标点（主要是书名号），引文及其他标点一仍其旧。由于陈先生行文活泼，杂文与随笔的文类往往难以界定，不少随笔学术含量又较高，故而《文存》在论文、随笔、杂文的分类上仅取其大概，不作严格区分。特别要说明的是，本书所编乃《文存》，非全集，故所选文章与著作自然难免遗珠之憾，此尚请读者诸君谅解。

在整理陈先生《文存》过程中，曾从我读博士的现上海古籍出版社第一编辑室副主任刘赛，付出了不少辛勤劳动；复旦中文系专门委派协助我工作的研究生许志恒，利用课余时间帮助复印了讲义纲要和不少文章；《文存》中编所收杂文，采用了康凌辑录的《申报· 自由谈》未结集之文章（这些文章原刊《史料与阐释》，2015年，总第三期）；《文存》的编就，还得到邹兆曼女士的热情帮助，她提供了陈先生生前的有关照片和珍贵手稿——在此，一并向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谨以此《文存》的整理工作，寄托我这个弟子对陈先生深深的缅怀和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