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1933:86年前的元旦,林语堂、朱自清、邹韬奋许下了新年愿望

在这里,先祝各位小伙伴,新年快乐!

再祝各位小伙伴,2019年,心想事成,所有的新年梦想,都统统实现!

梦想,必须要有,没有什么万一,肯定会实现。

大约80多年前,著名的上海《东方杂志》策划了一次征求“新年的梦想”活动,向全国各界人士发出征稿函约四百份,其中包括林语堂、邹韬奋、朱自清、巴金、胡适等等大家。

他们写下了什么样的新年梦想?

1932年11月1日,《东方杂志》开展“新年的梦想”征集活动,征集问题只有:(1)先生梦想中的未来中国是怎样? (2)先生个人生活中有什么梦想?

林语堂 时任《论语》半月刊主编

我现在不做大梦,不希望有全国太平的天下,只希望国中有小小一片的不打仗,无苛税,换门牌不要钱,人民不必跑入租界而可以安居乐业的干净土。

我不做梦,希望国中有数座百万基金堪称学府的大学,我只希望有一个中国人自办的成样的大学,子弟不进洋鬼学校而有地方念书。

我不做梦,希望中国政治人才辈出,只希望有一位差强人意、说话靠得住的官僚。

我不做梦,希望国中有许多文学天才出现,只希望大学毕业生能写一篇文理通顺的信。

我不做梦,希望政府保护百姓,只希望不乱拆民房,及向农民加息勒还账款。

我不做梦,希望建设全国道路,只希望我能坐帆船回去我十八年不曾回去的家乡。

郑振铎 时任燕京大学教授

我并没有什么梦想,我不相信有什么叫做“梦想”的。人类的生活是沿了必然的定律走去的。未来的中国,我以为,将是一个伟大的快乐的国土。因了我们的努力,我们将会把若干年帝国主义者们所给予我们的创痕与血迹,洗涤得干干净净。我们将不再见什么帝国主义者们的兵舰与军队在中国内陆及海边停留着。

我们将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的国家;个人为了群众而生存,群众也为了个人而生存。军阀的争斗、饥饿、水灾,以及一切苦难,都将成为过去的一个梦。这并不是什么“梦想”,我们努力,便没有什么不会实现的!而现在正是我们和一切恶魔苦斗的时候!

邹韬奋 时任《生活》周刊主编

我所梦想的未来中国,是个共劳共享的平等的社会,所谓“共劳”,是人人都须为全体民众所需要的生产做一部分的劳动,不许有不劳而获的人;不许有一部分榨取另一部分劳力结果的人。所谓“共享”,是人人在物质方面及精神方面都有平等的享受机会,不许有劳而不获的人。

政府不是来统治人民的,却是为全体大众计划、执行,及护卫全国共同生产及公平支配的总机关。

在这个梦里,除只看见共劳共享的快乐的平等景象外,没有帝国主义者,没有军阀,没有官僚,没有资本家,当然更没有乞丐,连现在众所认为好东西的慈善机关及储蓄银行等等都不需要,因为用不着受人哀怜与施与,也用不着储蓄以备后患。

朱自清 时任清华大学教授

未来的中国是大众的中国,我相信。这不是少数人凭着大众的名字,是真的大众。但这个梦实现之前,还得做一个梦。全国里到处在组织着、训练着生活的队伍。像一个早晨,大家浴在新的太阳里。新生活一点一滴从一手一足里造出来,谁都有份儿。整个的队伍有一定的步伐,可不只是东一点西一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队伍向前进,不断地;跟不上,不愿跟,去他们的。

前头有阻挡的,两边有拉扯的,飞起脚,撒开手!阵势,自然不能十二分整齐,但这时候也不会乱。这个梦实现之前,其实还有一个乱梦。一片夜,漫漫长的,到处是火光,满地交叉的人影,高大的和肥胖的魔,嗞嗞叫,窜来窜去,窜到火里,人影渐渐合围起来。我们如今就站在这个梦的边儿上。

巴金 小说家

我个人的生活里不敢有什么梦想,黑暗的现实把我的梦景全都摧毁了。在这一片血泪的海上,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建造我理想中的美丽的天堂。在这时候我只能够有一点小小的希望,这希望也许就是不能实现的梦想吧。

我的希望是什么?自由地说我想说的话,写我愿意写的文章,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不受人的干涉,不做人的奴隶,不受人的利用。靠着自己的两只手生活,在众人的幸福中求得自己的幸福,不掠夺人,也不被人掠夺。

我有一个先生,他说过这样的话:“我希望每个家庭都有住宅,每个口都有面包,每个心都受教育,每个智慧都得着光明。”假若这就是他的梦想,那么我的也是这个。我也相信个人是和社会分离不开的,要全社会得着解放,得着幸福,个人才有自由和幸福之可言。

胡适 学者

我梦想一个理想的牢狱,我在那里面受十年或十五年的监禁。在那里面,我不许见客,不许见亲属,只有星期日可以会见他们。

可是我可以读书,可以向外面各图书馆借书进来看,可以把我自己的藏书搬一部分进来用。我可以有纸墨笔砚,每天可以做八小时的读书著述工作。

每天有人监督我做一点钟的体操,或一两点钟的室外手工,如锄地、扫园子、种花、挑水一类的工作。

我想,如果我有这样十年或十五年的梦想生活,我可以把我能做的工作全部都做出,岂不快哉!

叶圣陶 时任《中学生》杂志编辑

实际上,我是不大做梦的。至人无梦,愚人也无梦;至人甚高妙,何敢仰攀,我大概是愚人之流吧。好在现在要说的不是梦而是梦想,但是我也少有梦想。既不想在几个月之内作成一部数十万言的专门著作,也不想有朝一日得到A字大香槟的头奖,有什么可说的呢?

从工作室的椅子上离开,就坐到家里书桌前的椅子上,这样的生活未免单调。希望少得闲暇,随便到近处走走,就只三五天也好。——这是近来最真切的梦想了。

不知不觉从1932年走到了2019年,87年过去,不知道诸位先生、老师的梦想是否已经实现,现在的中国,是否如君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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