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是个节
春节是“小家”的节日,清明却属于“大家”。
小家是现在的,大家是曾经、现在还有不可预知的将来。这是我对于清明节的理解,大楷也是小城人们如此认真于这个节日的原因之一吧。
小城的人们上坟是要宴请好友亲朋的,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即笑给过去看,也笑给现在看、当然还有不知道何时终止的属于自己的那个将来。
逝者长眠于荒野,离开了曾经的家,入了另一个时间空间,化作另一种奇妙的存在(或在心里、或在嘴里)。我不知道那个世界里的“他们”是否还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只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需要有那么一个地方用来摆放思念和言语被太阳拥抱着、也承受着许多快乐或者不快乐的今天。
不管你愿不愿,生命总有这样一个节点;活着,就珍惜今天。墓冢提醒着我们,那里停留了一个久远、截留了一份本以为会更远些的永远,只是在那一天,他被时间留了下来,从此不再思考也不再离开。
扫墓是为了不忘记,无论是好或者坏,来过就会被时间记住。路过世间的人总会被记得点滴,实在没有被记住,好歹留了个墓冢。
以前我不明白那些在异乡扎了根的人们,为什么不选择春节回家而是一定要在清明时回来扫墓祭祖?而今在上下山的路上与哥们胡乱推敲倒得个不太有趣的结论——与逝者打交道要比活人简单许多。
还有就是——我可不想花那么些精力和时间来尽些诸如孝之类的“道”,倒不如百年之后烧些香纸求其保佑。哄人很麻烦,得用心、得花时间、金钱······,而哄鬼却只需要自己骗自己再磕几个头许些自己喜欢的愿就好了。
怪不得我觉得又许多人在这个节气了显得非常可笑呢。我并不是说逝者可笑,而是那些戴上了面具的“孝子贤孙”,每当这样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脸无辜百帮赤忱,又是烧纸、又是磕头的;恨不能将尸骨刨出来在“孝顺”一遍,又是回忆曾经、又是·······
然后才是一堆的重点:“保佑我·······发财”、“保佑我······升官”、“保佑我······”
结果却是:越不在乎墓冢里沉睡灵魂的人越希望得到这样的保佑,而这种祭奠也无非是为了得到这些,与诚心无关、于真情无关、于曾经无关、只与自己期许却懒得去努力的将来有关。
而在乎的也会低声的言语几句:“在天之灵,保佑家人健康、平安·····”之类的愿望。他们会始终保持着微笑、或者干脆大笑——此时此刻只想在这里,只想用这种方式告诉那在意的曾经“我们,一切都好。”
人生终有终点,终会有那么一天,会躺在地下迎来那些或自己在意、或自己不在意、或在意自己、或不在意自己的人嘀咕、许愿。而你却听不到也看不到,只是渐渐的化作了泥土、青烟······
离开了也就带走了一切的恩怨纠葛、也带走了所有的情与爱;纵然还留了百帮不舍也毫无办法的被安放在某个山岗悄然长眠。
磕头也好,抱怨也罢,都笑笑散了吧!回去摆一桌邀亲朋、再摆一桌请好友、还要一桌给路人、也献一桌给那些因为模糊了面目而选择了面具的人——你们辛苦了。
我们要吃要笑、要打要闹、要磕头烧纸、要放一串惊魂炮,唤你来收留这些责备和埋怨,也顺便告诉远去的“你们”——后人还是没有将来过的“你们”忘掉。
若已长眠,就请忘记;忘记,方得安然。
若不能忘,就请笑对;笑对,便是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