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年 诡 事
为了应景,我特意和父母聊了些陈年诡事,虽然不如现在的电影情节曲折蜿蜒,不过父母的言语表达方式是一种正在消逝的特色,没有什么完美的修辞,却能身临其境。
道士驱鬼
道行里有一不成文之约,出门作法,不论多晚,万不可于客家投宿,务必归巢。南岭有道士颉,严遵此则,每每夜归,其二子皆行至数里相迎。
一日,颉如往常,结束法事,戴月而归。其二子也告门而出,行至中途,突发奇想:爹爹擅驱鬼之术,何不扮鬼试探?
二人相应,即刻躲入路边草莽,待颉。
颉一路疾行,月皎星明,倏地一块石子煞近,距颉不过厘,颉恍惚,以为风吹草动,脚步惊扰夜行小兽尔。然,倏地小石子愈发掷地有声,密集纷乱,颉顺势大喊一声:何人于此?
无人呼应,唯风声萧萧与石子掷地铿锵。颉瞬然惊颤,岂不是真鬼不成?!世间岂真有鬼畜?!驱鬼作法多年,岂是要亲眼见识?!
颉抚了抚心,定了定神,既是不敢现身之鬼畜,料其道行必浅。遂趋之草莽,嘴上念念阙词,略有凡人看不明之手势,周身风动,夜更清,静愈明,忽倏地风乍起,快手将草莽结之以绳。风止,万物肃静,再无石子掷地,颉心顺尔,甩手阔步,趋家归去。
至巢,叩门入,其妻嫣然,服其茶水,遂问道:吾儿呢?俩皆出门相迎,为何不见二人与子同归?
颉疑:不曾路遇二子,何来相迎之说?
且顿,颉顺势思之,难道!难道!难道!颉大惊,手一颤,茶器落地,裂声穿夜,立刻起身返草莽之地,为时已晚矣!
二子之舌,交结捆绑,相向而亡,其惨状难以言喻,颉瘫,呜呼哀哉!
鬼畜蛙身
江南有地,曰黄城,一道士崎,现已古来稀年,其而立之年,受他乡之人登门拜请,前去为久疾缠身之人驱逐病魔。
于村口摆好贡桌贡品,便作法邀请鬼畜前来相食,以喂饱之,便不再人间作乱。崎如往常,嘴上念念,其身随转,旁人不解之手势,时而火烧,时而口含薄水而喷,也无异于所见之道法。不过盏茶功夫,崎言:已至,其食。
崎乃功夫不全之道,能请来鬼畜,却无法力相送,施尽周身解数,也不见有所动静。崎之莫展,倏地一群青蛙蹦踏而至,众人皆惊,原是鬼畜化作蛙身而来!
情境之混乱,难以收场之势,群蛙如魔。崎一鼓作气,立刻捉蛙一只,正当众人惊疑之相,崎快手而送蛙入喉,干吞鬼蛙!
群蛙见势不妙,凡尘之人既不惧怕,乃以食之为唬,遂四散而逃,崎也甩手离去。
此事有据可考,乃真人实事,吾父识崎。
兄弟与鬼
古时山林有人家,诞下三子,其年龄相差甚大,小儿椿方才学语,其二兄已然成年。
逢年过节,山林之人必捶粮制粿,以庆喜耀。蒸煮好的米饭倒入石臼,棍棒捶打,再揉搓成圆饼装,成粿。
于椿而言,乃至于一众稚儿而言,年节之时当为最兴之事,群聚而热,食丰而满。椿之双兄忙制粿,椿见状愈喜,逢人便道:
-吾兄可捶「鬼」,吾兄可CHUA「鬼」!
众人惊,稚儿岂言鬼说?
椿一脸欣喜,遂从桌上捡一粿,食之,乐哉:吾兄制了「鬼」,制了「鬼」!
众人皆乐,岂是「鬼」!乃「粿」之方言为GUEI,椿年稚,言语不确,诉之为「鬼」。
▲文中地名、人名皆为虚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