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节 │ 也许,这就是我们在残酷世界里最后的倔强:)
-爹爹,何时至家?
-不远不远,越过前面那条河,至家也。
最开始,拍《家途》系列的时候,就设定了一老一幼的形象,我的父亲自不在话下,他是我作品中的老戏骨了;幼的设定也是出于外甥们的帮助,他们年纪尚小,见着我的道具服都上赶子要穿,天真无邪。
把这些年拍摄的儿童系列再次整理一番,每一次他们帮助出镜,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热烈的气息,「莫笑儿童小,人间河鼓星。」
我没有念过幼儿园,父母直接送了我去小学。我进班级的那一天,看到班里有同学画了很漂亮的水彩画,上面的人物五颜六色,心中一爿羡慕。我在班里是不怎么说话的,性格内敛,以至于有一天我比较晚到学校,发现之前坐的位置让别的同学抢了去,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在前后徘徊,不知道如何是好,眼泪珠子在框里打转。儿童的世界很纯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一片森林,凡事的道理都是直线模式。我们往规则里钻,又乖张又淘气。
小的时候,家中子女众多,母亲家务繁重,她不给我留长发。如果每天还要抽拨时间给我扎头发,母亲会更加疲惫。我一直到小学毕业,母亲每次带我去同一家美发店剪头发,都会和相熟已久的美发师阿姨心照不宣,她们拿了剪刀就把我的脑袋削成了“男士头”。短发的烦恼在于永远没有太多机会进入班级的舞蹈队伍,而童年对于六一最大的憧憬,莫过于那场盛大的晚会。
五月开始,音乐老师就会开始选拔班里的女生参加舞蹈训练,长发的女生自然拥有更多的机会。每个班级都要拿出一个节目,当然,彩排后会决定谁会落选,苦辛流花。二年级的时候,我被选中参加训练,辛苦了好多个夜晚,老师最后定人数的时候把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剔除,剩下一支精锐。好失落啊,每个女孩的愿望,这个时候像是被打散的鸡蛋。
到了五年级,我终于再次收获登台的机会,这次我们演一群鱼。金黄色的演出服,让我们露出了肩膀和后背,脸上的浓妆我已经淡忘,动作也完全没有了记忆,但这件事成全了童年时光的完整性。
当然,除了盛大的晚会是楚楚动人的期待之外,白日的活动安排也是心中可贵的期许。六一当天,我们没有课程,老师会让我们把桌子排成一个圆圈,然后由班干部给大家分发零食,大部分时候是小饼干和糖果,有时候有茶叶蛋。虽然现在想起来都是些极为普通的零食,但在当时,是心中最为珍贵的礼物。分发完零食,老师会分发学年奖状,这可太让人期待了,唯有奖状,才能证明自己这一学年的努力。我的成绩并不出色,仅仅在三年级和六年级拿过三好学生,我大姊老佛爷就连续拿了六年,她是班级里的楷模。我们回到家,会把拿到的奖状贴满玄关的白墙上,但凡家里来了客人,都难免要夸赞一番。从小到大,那面白墙都非常耀眼,也非常陈旧。时光让它们不再拥有刚拿到手时的那份灼热,逐渐褪色,成为一张张写满记忆的纸。
今天大姊在群里分享了一张图片,是外甥的奖状,我惊觉,如今的时代已经全然电子化,奖状也不例外。那一瞬间,我感受到纸质化带给我们的辉煌和荣耀再也不复存在了。曾经渴盼的一纸奖状,那份激动和热忱,终于东流逝水,星芒如豆。
我们的年龄和三围早已超出了儿童节的过节标准,但只要是这一天,我们都难免要蹭一蹭热度,耍一耍可爱。也许,这就是我们在残酷世界里最后的倔强:)
放在最后的祝福是:每个人都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儿童,不论黄发垂髫,希望我们永葆童真,心中红日不落。
幸
有
我
来
山
未
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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