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抵人心的才是好电影

明天上午，今年的奥斯卡奖就揭晓了。在奥斯卡颁奖前夜，我再给朋友们聊一部提名片。伊朗导演阿斯哈·法哈蒂继5年前的《纳德和西敏：一次别离》之后，再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这次获得提名的是他导演的《推销员》。这部影片去年在第69届戛纳电影节上已经获得最佳剧本奖。不管明天是不是能获奖，《推销员》都是一部值得你观看的好电影。

艾麦德是大学文学教授，业余组织了一个剧团，正在演出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的《推销员之死》。一天，他租住的楼房即将倒塌，不得不搬到剧团同事的一间屋顶小屋里。这间小屋的前租客是一名社交杂乱的年轻女性，留下了一屋子的东西不肯搬走。艾麦德和妻子拉娜只好闯进房间把东西放在门口，遭到前租客的抱怨。那天拉娜在家准备洗头，听到门铃，以为丈夫回来，打开门后回到卫生间继续洗头。不料进来一个男人，把拉娜打伤后逃走。受惊的拉娜不敢一人待在家里，怕前租客找人报复。愤怒的艾麦德费尽心机找到那个男人，但如何处理这个男人却引起了夫妻的分歧。

这是一个关于宽容的故事。我们这个世界，充满着敌意和仇恨。大大小小的伤害随时在发生。接着报复和寻仇尾随而来。于是，伤害接着伤害，报复接着报复，无限循环。更要命的是，影片的故事告诉我们，报复不仅不能使时间倒流，无法回到受伤害之前的人生状态，反而暴露出人性中嗜血、残忍的一面，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分崩离析。有意思的是，这个宽容主题居然是由一个来自美国人眼里的最邪恶国家——伊朗的导演说出来的，而这部电影又获得了美国的电影奖提名。可能奥斯卡评委们在籍此映射美伊两国之间的紧张关系和仇恨心态。哈哈，也许我想多了！

不过，从《纳德和西敏：一次别离》到《推销员》，阿斯哈·法哈蒂冷静、客观、平实的叙事风格则是一以贯之的，都是普通人的普通事，琐碎，平淡，甚至连背景音乐都没有。影片不刻意追求戏剧冲突，却又环环紧扣，悬念迭生。影片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行为的理由，没有一个坏人、恶棍，但却处处折射出伊朗社会中男与女、宗教与世俗、知识与偏见的冲突，给人以思考的余地。这种平淡却直抵人心的创作态度无疑是值得尊敬的，与我们那些急功近利、浮躁肤浅的导演们不可同日而语。在这点上，拍出《长城》这样的烂片又不让人说话的“大师”应该觉得惭愧！

昨天晚上看了央视的《朗读者》节目，颇有一些同样的感受。这个节目到昨天仅仅播出了两集，就受到热烈欢迎，在豆瓣上的评分高达9.3分。主要原因不是朗读，而是由朗读引出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昨天的节目里讲述了4个故事，童话作家郑渊洁和父亲郑洪升“父与子”的故事，“同桌妈妈”陶艳波和残疾孩子杨乃斌“不为什么”的故事，动物饲养员林兆铭和动物们“冬天的禽兽”的故事，配音演员乔臻和妻子妻子唐国妹“我愿是激流”的故事，无不催人泪下。这样直抵人心、戳中泪点的节目远比那些花里胡哨的真人秀好很多。

从伊朗电影《推销员》到中国电视节目《朗读者》，说明的是同一个道理，娱乐要认认真真去做，要真诚地去感动人，而不能只看见票房和收视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