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芳：插 田

插   田

杨兰芳

近日，在微信圈里看见朋友发的插田的视频或照片，自己已快廿年双脚不沾泥，这些视频和照片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农村插田的情景，依然是那样清晰。

由于父母过世的早，我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从事各种力所能及的农活，插秧更不在话下。那时候农村都种双季稻，“早稻不过五一，晚稻不过八一”，农民们严格按照气节时令实施农活，因为这关系一家人的生计，所以马虎不得。

每年三月下旬，春暖花开的时候，农民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扛出藏了一冬的犁、耙，牵出自家的大水牛，犁田耙田，谷种下泥。到了四月下旬，便开始插田了。这时候，几乎全家出动，“田夫抛秧田妇接，小儿拔秧大儿插。”经过犁耙之后的水田平整的就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农人忙碌的身影。插田之前，先由一位年龄稍长的农民用划行器(一种木制的农具)在田里画出笔直线条，这时候的水田，就像我们的数学作业本，上面平行着许多平行的线条，农人们把绿油油的秧苗均匀地插在线条上，一边插秧一边后退，让我想起布袋和尚的一首插秧诗：“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看似简单的插田，却能悟出如此哲理、禅机，真是高人。秧插好后，横看竖看都成行，就像沙场排列整齐的士兵，整齐划一。经过犁耙之后的泥土是那样的柔软，手指插在泥里，就像插在棉絮里。虽已是四月，但阴雨天还有阵阵寒意，赤脚踩在泥里竟有暖暖的感觉，她就像母亲的胸怀，把秧苗揽在怀里，呵护它成长。插田虽然很辛苦，但农人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内心充满了喜悦，因为种下的是希望，是丰收的梦。

晚稻的栽种紧跟在早稻的收割后面，一抢早稻的收割，二抢晚稻的栽种，所以我们称之为“双抢”，“双抢”在每年七八月间，这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也是农人最忙最累的时候。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双脚踩在田里，田里的水都变热了，没有一丝风，农民们汗流浃背，衣服裤子都被汗水泥水浸透。此时田里的蚂蝗格外活跃，叮在你的腿上不放，有时候一个伤口上竟叮了十几条蚂蝗，看着都一身发麻，为了防蚂蝗，我们把裤管放下，在脚踝处用麻绳把裤管扎好，没想到蚂蝗竟无孔不入，等你上田休息的时候，解开扎裤管的麻绳，竟从里面掉出几条圆滚滚的蚂蝗，真是防不胜防。 晚稻没有早稻好栽，因为早稻收割后来不及犁耙就赶着插晚稻，早稻的禾蔸及一些杂草还留在田里，插田时手指碰到那些生硬的禾蔸或杂草容易被戳伤，有时候鲜血直流。背弯成一张弓，一弯就是好几小时，有时感觉背都快折断了，额头上的汗水滴在田里，这时候才真正理解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短短四句诗，却道尽农人劳作的艰辛。等到晚稻插完，农民们已是腰酸背痛，伤痕累累。

如今的农村，双季稻变成了单季稻，插田也用上了插秧机，民农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得以解放，过去单靠人力插田已经成为一道悠悠旧时的风景，成为一种童年刻骨的记忆，成为一份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乡愁情怀。

【作者简介】杨兰芳，现供职于邵东县信访局。

《绿汀文萃》

顾   问：钟石山

主    编：何俊良  13517392853

邮    箱：[e-mail]

副主编：朱亮辉 13973596834

邮   箱：[e-mail]

副主编：刘海辉 13337295073

邮   箱：[e-mail]

编辑部：湖南省邵东县红土岭派出所文体路侧对面后侧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