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发眼病、肾病、心血管病,却要跨越六省,独自摩托骑行万里——1型糖友石头的“疯狂”(语音)
语
音
十几天前,一位至少20年病程,患有并发高血压、眼病、肾病、心血管病的1型糖友,从湖南郴州桂阳县的家中出发,骑着他闲鱼上淘来的二手摩托,沿长江以南,准备穿越广西、广东、海南、福建,江苏和江西等六省——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独自完成横跨万里的摩托骑行。
“他不想活了!”
当我把石头的情况发给大家的时候,群里的糖友“炸窝”了。
相熟的糖友赵秀发来的照片上,戴着眼镜,身着骑行服的糖友石头站在他的二手钱江150摩托的旁边,清爽、安静,看不出一丝疯狂的痕迹。
石头和摩托
在云南1型糖友小栋的单车骑行之后,这还是会长第一次遇到摩托骑行的糖友,相比起小栋,石头的年龄更大、病程更长、面临的挑战也更多。
石头是1973年生人,初中读了一年就参加了工作,做了一名开采有色金属的矿工,一干就是十几年,直到因病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才离开。
1998年他25岁,由于当时匮乏的糖尿病预防和筛查机制,当石头被确诊为糖尿病的时候,已经是各种并发症。据石头回忆,其实他小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糖尿病的一些症状,只是那时候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那会是糖尿病。
他陷入了迷茫,第一次患病,年轻时还很“调皮”的石头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生理、心理的双重危机。
这时候,他做了一件他认为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冲到市里的新华书店,买下了四五本糖尿病有关的科普书籍。
在海南的石头和友人的合影
多年以后,石头认为,由于这“近乎本能”的行动,让知识改变了他接下来的命运——通过学习糖尿病及相关并发症的知识,他逐渐掌握了通过饮食、运动来控制病情的方法,他的健康状况也开始逐步稳定了下来。
由于身体缘故,石头已经无法胜任一线的井下工作,被迫调离换了一个岗位——当门卫。相关的领导多次劝他领75%的工资“内退”,他觉得这点收入根本无法养活自己,所以没有接受。按他的话来说:“就算是看门,我也会认真看,还要比别人看得好!”。
由于转岗,石头的收入受到了很大影响。那几年,他发生了几次严重的病变,住了好几次院。血糖波动以及有缺陷的病情控制,让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迷茫。
镇上的医院看不了他的糖尿病并发症,所以他只好每年年底去市里的医院住一次院,通常住10-12天,花费四、五千元,而这些费用,医保只能报销60%-65%。
虽然得了病,但是好强的石头不愿意就此被人照顾着过活。为了加强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石头在家自己学做馒头、包子、面包和蛋糕,外出旅行的时候,也是尽量随身携带自己做的食物,或者使用户外酒精炉自己做。
在家里,他做饭给母亲和哥哥一起吃,其他家务,他件件拿得起,放得下。
“不管是不是有病,生活自理都应该是自己来承担的。”石头说。
石头的生活过得很有规律,可心里却又开始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什么价值——他开始迫切的想“走出去”,打开自己的胸怀,找到自己的方向。
有一次,他借了朋友的摩托车,让另一位朋友骑着搭上他,去了一趟附近的“莽山”游玩,那是他的第一次“摩旅”,这让他对摩托骑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一次与摩托骑行团的偶遇,给石头的灰色世界开了一扇窗——“他们可以骑车跨越万里,我也能啊!”石头说。
闲鱼上买的钱江摩托
石头很年轻的时候就学会了骑摩托车,而他的第一辆摩托车,一辆国产的大福太子车却失窃了。他只好通过闲鱼买了一辆二手的钱江150摩托,全套手续下来花了五千三、四百块,相比买新车,他节省了近一半的费用。
这辆二手摩托车还比较新,里程5000公里不到,比较省油,加满一箱油能跑六、七百公里。石头在家的时候,就在淘宝上网购机油,让懂车的朋友搭帮着做保养。
摩托骑行,石头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视力,从98年发现视网膜病变开始“打激光”,他的左眼03年、05年发生了两次视网膜脱落,到13年就基本看不见了,再强的光线也只能感觉到微光。右眼佩戴眼镜后的视力是0.8,晚上走路都看不清,实在要出门,需要携带很亮的手电照明。
挡风、防寒、防雨的骑行服
我问石头:这样的视力,摩托骑行在路上不是很危险吗?
石头说,所有的糖尿病并发症中,他最重视的就是眼睛,因为失明就会失去生活自理能力。在路上的时候,人多的时候,他只敢跑20-30公里的时速,有时候比电动车还慢,而晚上就绝对不会上路。如果路上无人,路况很好的情况下,他是不会上高速路的。仅有的一次高速跑到80迈,也是迫不得已要赶回去加班。
“我很谨慎小心的,我不是那种随便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石头说。
在选择骑行路线时,石头遇到了新的问题——他最想骑行去的西藏因为他的心血管有问题,高原反应剧烈,所以只好选择低海拔的省份骑行,这意味着他必须横跨六到七个省,才能达成他的骑行目标——万里走单骑!
于是,就有了他现在独自摩托骑行跨越六省的计划。
为了能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这次骑行,石头通过跟人换班、代班积累了两个月时间的假期。
石头的母亲已经81岁了,还有一个哥,两个姐。平时,虽然他的身体和经济方面不比哥哥姐姐,但是对于母亲的养老、看病,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从不搞“特殊”,这也赢得了家人的尊重。
但是,石头的家人还有石头的朋友们,对他这看似忽然冒出来的“疯狂”计划,用他的话讲:“十个人里面有十一个反对!”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石头的脚步。
12天前,一个晴朗的清晨,经过冷静策划,周密准备的石头,穿着全套骑行服踏上了他的单人摩托骑行之旅。
二手钱江摩托的尾箱里满载着各种户外装备、监测仪器、耗材、自制的干粮和药品。
早在2005年,因为病情的需要,石头就节衣缩食用上了胰岛素泵,第一台泵坏了以后,他又买了一台二手的丹纳泵。他随身携带的欧姆龙血压计已经在路上坏了,这让他怀念起留在家中的水银血压计。血糖仪的种类就比较杂了,国产三诺、怡成、艾科,“哪个便宜就买哪个”石头笑着说。
为了记录下自己的生活点滴和有关监测数据,从得病开始,石头就断断续续开始记日记,虽然没有什么固定的格式,文笔也很“初级”,但是他近几年一直坚持着每天记录。
为了节省开支,石头在路上的伙食问题通常是这么解决的——用户外的酒精炉架上一个小铁锅,去超市买点小菜和肉,加上一点油盐,煮个面条或者配上其他主食。
虽然口味不怎么样,但是他还是尽力让饮食搭配合理,一天还必须吃上一个水果。
住就住最便宜的宾馆单间,通常每晚60元左右,很少上70元。因为担心身上携带的摄影装备——一台二手的尼康D80,他没有选择更便宜的青年旅舍的床位。
二手尼康D80
虽然在路上,石头还是坚持着规律的起居时间,到点起床、吃饭和睡觉。每天起床,他总是先监测一个血糖,然后喝一杯水。
冷水杯、热水杯
出门这些天,他估摸着自己已经跑了2000公里,一天平均跑200公里,到达城市,石头通常会修整一两天,观光、摄影,拍下自己和所见景物的照片——他对自己的摄影水平感到很满意。
石头说,从出家门到现在,他对于这趟骑行如何继续,都心里没有底,比如说昨天本该晴朗的天气,忽然下起了大雨,这打乱了他预定的行程。
往远一点说,等他从海南返回,经东莞去福建的时候,会有“禁摩区”的存在,他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过去。
骑行记录仪和充电宝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石头说:“像这样的问题,坐在家里想是没办法的,只有到地方去想办法了。”
我问石头,如果这次骑行完了,未来还有什么打算。
石头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话不能说太满,因为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他想去东北、去新疆、去云南:“中国这么大,可以先把中国走完。”
而之前遇到的摩托骑行团计划去俄罗斯,去越南,他也很想去:“所以不断行进才是真正的人生计划,只要有积极的心态,不退缩,就有可能实现的。”
独自骑行在路上的糖友石头如是说。
看到这里,一定要听完这首歌
你有什么话要对"疯狂"的石头说吗?请在留言区评论。
想要血糖控制好,下面知识不可少:
我今天才知道,我之所以漂泊就是在向你靠近。
--《廊桥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