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曾玄风作品 | 谁在城市看见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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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老屋的多数乡亲，好像一生都在做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离开村庄。在那里劳作一辈子、抗争一辈子，终没能逃离。他们又都把希望寄托在后辈身上，便拼命地、砸锅卖铁供子女读书，让后辈能“跳出农门”。这种跳跃式接力断然没有停止过，爷爷是这样，父亲也没例外，我离开村庄后，也许就彻底把“接力棒”甩在记忆的角落。

不可否认，城市乃浮躁与繁荣并存之地。想起“隐于市”之说，现今“隐于野”者几不可见，又有几人能达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境界。生活的境界不限于地域僻远，关键在方式与态度的抉择。有人说，每一个中国人都是属于村庄的。我甚赞同：你即使现在不是，那以前可能是；若以前不是，祖上应该会是。有些人一旦成了彻头彻尾的城里人，便忘记自己的村庄，忘了自己怎样在溪边玩耍打闹，忘了父母怎样辛勤劳作，忘了自己的单纯和善良，甚至躺在钢筋丛林里酣睡，不去想，不去说，或者懒得说、羞于说。如果这样，我就觉得，你有了村庄，那是你的福分；村庄有了你，那是村庄的耻辱。

村庄是贫瘠的，自然不会给你很多钱，让你成为富翁；村庄是平凡的，也不会给你权力、地位，让你只手遮天;村庄是朴实的、真实的，只会给你带来原生态的幸福和触手可及的知足之乐。无论什么时候，伤感了、疲惫了、狂妄了、失意了，只要亲近村庄，喝一口溪水，越一道山岭，听一曲牧笛，都会让你忘却所有。此刻，你便是裸露的、原始的、真切的。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个雾气弥漫的夜晚，我想我的村庄了，就爬上高楼，睁大眼睛把身边的城市翻阅遍了，却没有看见我想要的村庄。我必须得回去，我的根还深埋在那片沃土。村庄就犹如一个雕刻大师，总在用一柄岁月之刀，用那杂草丛生的荒丘作底板，用那漫天而开的山花染色彩，用那蜿蜒曲折的小道描线条，不急不躁地、不快不慢地、耐性十足地一点一滴一笔一划在我的生命里镌刻，刻成年轮，刻成模样，刻成思想，刻成永不背叛的魂灵皈依。

我终于回来了。送我回家的那一辆来自城市的汽车，没有作任何休整，拖着一股白烟，拐过几条弯道就不见了。而我还要翻越几道山梁，沿着那条把我连接到外面的蜿蜒小路，走一顿茶的工夫，才能回到老屋。此时，父母亲早就在门口迎接了。听到那久违的乡音，我激动得无话可说，抬头望天，已是夕阳西下。太阳热乎乎掉入山峦，只有坡上残留的余晖，一缕缕在炊烟里弥散。望着这熟悉的村庄，羊肠小道，莽莽山林，层层梯田，都无数次在梦里出现啊。现在，我可以真真切切把她拥抱，把梦绕魂牵的村庄握在手里，藏在心间。其实，村庄就是心灵的栖息，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可以看见，都可以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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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曾玄风，男，汉族，中共党员，祖籍湖南祁东。先后在《世界文艺》《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散文百家》《今日女报》等报刊上发表作品百余篇。出版散文集《翻阅乡村》和时政散文专著《爱上醴陵这座城》。多篇短篇小说、精短散文入选各种文丛，短篇小说《没钱难当爹》在全国首届“烛光杯”教师文学大赛中获一等奖。现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醴陵市文联副主席、醴陵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醴陵市楹联协会会员、醴陵广播电视台副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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