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水文苑 | 毛佳颖：门前

门     前

 丰城厚一学校   毛佳颖

每当大包小包的回乡下，要回家，我都喜欢过家门前的一段碎石路。

那是由各种各样的石子、碎瓦片、几个或半个砖头和中间躺着的一根又大又厚的水泥板铺成的。不管天晴还是下雨，我都会选择踏着这些小石块走过，因为它干净，它不会积泥水，不会踩出摩擦声，令人十分舒适。

儿时的我常溜达在哪像很扁的椭圆形的宝地上，春、夏的时候，明显能观察到那里多了些生气：砖头和石头并不是深深地陷入泥土里，而是被湿土上的苔藓和叫不出名字的叶和芽托起，踩上去在离开，它还能慢慢被拱回高度，令人可以放心走过；石头底下会钻出、挤出来白色的小花，花星星零零的开着，和在石路边紧挨着的长着三叶草的地方一起，茂密的像小荷塘似的；有时会有带壳甲的小虫出现，在这里“翻山越岭”，我喜欢看它们从一头歪歪扭扭地前进到另一头，我以为这是有趣的。能让我蹲坐好几分钟的是，偶尔有稀客扇动着翅膀，来这里寻花、采蜜。

这灰石红砖绿瓦间，我最在意的还是那几朵星零的小花，俯下身，要仔细地嗅，再能捕捉到似有非有的游丝般的清香。在石头底下长出的这些不起眼的小花，却与碎石一起显得格外可爱、生机和引人注目，我不禁生出感激、惊喜之情。

到了寒冷的冬天，生灵凋零、入眠，因为冷，我不会常出门，这段石头路就显得寂寞了。但过年时，放鞭炮了，便是它最热闹的时候，哔哩哗啦的响声过后，留下的是薄薄的青烟，轻飘飘地回转、流连在石路，然后被风吹散，我感觉这是它每年应经历的岁月的标志，给去年匆匆地结尾。走去看，那些散落的鞭炮残粒给灰石子点缀上新的感觉——可是红得依旧死气，等到春、夏再临，这些残粒就不知不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复苏的花草鸟虫，它恢复了生机的样子，我倒又不会时不时想起过年的样子。

门前的这片，一花一砖一飞虫，都可勾起我内心深处童年的微小记忆：春，我一脚一脚走在石砖上来回寻乐；夏，我俯身嗅着泥土花草在雨后的清香；秋，我饶有趣味地看着远方而来的“小旅行家”穿过石缝；冬，我欣赏着青烟袅袅，感受“爆竹声中一岁除……”

直到它被清理了，夷平了，换上水泥了。现在那个地方路更平，更宽敞，哪都走的稳，更方便。不过是再等不到花草钻出，在眼中褪了色，尘封了记忆。随着岁月流转，不止是门前的碎石路，还有高速、路灯纷纷进了村里，一个接一个占据了熟悉的地方，改变着记忆的模样，不停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