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离场4年，郁亮还是不是王石的“影子”？|| 深度
在外形上和王石越来越像的郁亮，重用的仍是王石时代的班底，连对万科的焦虑也一并继承，但郁亮显然有自己的抱负。
本文由无冕财经（wumiancaijing）原创首发
作者：方斯嘉
编辑：陈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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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科 (000002.SZ)股东大会上，众人替郁亮捏了一把汗。
6月30日，2020年万科股东会议上，郁亮至少说了两次“麻烦”。
一次是股民提出万科购房定金难退的问题，郁亮说：“工作没做好，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了。” 另一次，是股民提出万科股价下跌问题时，郁亮说：“我觉得今天股票（股价）好麻烦，（让我）压力好大。”
会上，股东质疑万科股价持续阴跌，郁亮当场回应，“万科股价受到影响，我们主观上都有责任”。
为了带领万科突围，郁亮在6月23日召开万科内部通气会，并作出号称“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区域拆分”。
时至今日，“地产教父”王石已离场4年，市场情况日趋严峻，万科的挑战自然也不会少，而作为职业经理人的郁亮，还需要应对自身的挑战。
王石的“影子”？
郁亮虽从未公开宣称要超越王石，但身居其位，外界不免会将二人对比。在外界看来，郁亮一直在王石的“影子”之中。
“王石和郁亮越来越像了”，不少网友这样评价。从郁亮的外形明显看到，随着年龄渐长，他的身形愈发精瘦、长期留着平头，脸部线条利落、眼窝凹陷。
这与郁亮沿袭王石的运动习惯有关。众所周知，王石爱运动、爱登山。郁亮也曾跟随王石登顶珠峰、探险南极。
但郁亮原本并不是这样的。
在2008年之前，郁亮还是个“油腻中年男”，身高171CM的他，体重一度升至75公斤。2010年，郁亮通过运动，成功减重至64公斤左右，还练成了六块腹肌，因此登上《芭莎男士》等时尚杂志封面。
王石离开万科后，郁亮仍保持运动。他曾在2019年11月，以3小时06分01秒的成绩，完成了纽约马拉松。而“退休”后的王石依然玩赛艇、健身。持续不断的运动，让二人的身形一直维持低体脂率的状态。
▲郁亮和王石都保持着运动的习惯。
在团队方面，郁亮一直沿用王石时代的人马。
今年6月，郁亮进行了号称“万科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区域拆分”。调整之后，万科形成了八大BG（事业集团，七大区域+物业）、七大BU（事业部）的组合。熟悉万科的人士皆知晓，无论是事业部的七大负责人丁长峰、谭华杰、张旭、王海武等，还是七大区域的卢冰、蔡平、李嵬、郭继勋等人，皆是在万科工作十余年的老班底了。
郁亮对行业一直持审慎态度，这也与王石有关。
2012年，王石与郁亮率先提出“白银时代”概念。
2014年，王石公开宣称：“房地产黄金时代结束，进入白银时代。”他认为：“开发商不再'低头遍地是黄金’，而是需要动一番脑筋、费一番功夫，才能寻找到机会”，直言“很担心下一个倒台的就是万科”。
2014年，郁亮提出：“未来10至15年是房地产的白银时代。万科需要改变思维，行业也需要改变思维，譬如过去拿销售规模来衡量地产老大的做法已经不准确。”
直到2020年，郁亮的看法依旧没有改变，他提出，“万科始终是一家危机感驱动的公司”。
郁亮曾在2020年度业绩推介会上表示：“行业逻辑变了，现在不能挣大钱快钱，但仍可以学制造业挣'慢钱、长钱和老实钱’。”郁亮提出管理红利时代，着重从内部管理，以提升企业竞争力。
攻、守皆不易
王石为万科打下基础，但在王石离开后，一手扛起万科的郁亮过得并不轻松。
郁亮曾强调，自己和王石并不一样。“具有忧患意识，但不主动表达。”郁亮曾将自己形容为 “猫头鹰”。他认为，王石像老虎一样“敢作敢为，敢为天下先”。
郁亮的性格，决定了他的风格。他被称为“地产焦虑制造机”，曾大举提出“活下去”的口号，使得地产界人人自危。
但失去“敢作敢为”的猛虎开路，“猫头鹰”郁亮“防守兼进攻”的双重任务明显很难办。
“光有防守是打不下江山的”、 “郁亮很普通，没有亮点，没有坚定，想法有些不实际！他没有能力带万科走向卓越”，网络上对郁亮的负面评价不少。
谨慎的郁亮也曾放出“豪言”，2003年时，郁亮将“10年内达千亿规模”的计划写入万科的规划中。当时，王石评价，“你们年轻人不要浮夸”。
2010年，万科提前达到千亿规模，王石将担子交给郁亮，开启游学生活。但独担大任的郁亮，明显有点“飘”了。
2015年，郁亮公开提出“10年之后万亿大市值”的战略目标。郁亮指出：“住宅只占50%，另外50%都来自新业务。战略方向是在下一个十年中，赶在房地产周期拐点到来之前，完成转型。”
王石与郁亮似乎因此产生过分歧。在2013年，王石对外界宣称“万科必须专注房地产”，并扬言，“就算我死了，你们（万科）搞多元化，我还是会从骨灰盒里伸出一只手来干扰你。”
郁亮未对王石进行语言反击。
“很多人非要找分歧，猜测我们之间有分歧。”2013年郁亮接受《南方周末》的专访中，解释了与王石的关系，“千亿之后，发现只做传统住宅不适应现在的发展阶段了。前一阵我跟王石主席说城市配套服务商，他认为这个概念特别好。”
相比起王石与郁亮的摩擦，外界更关注郁亮能否实现目标。遗憾的是，受限于行业环境的变化，“万亿目标”并不顺利。
如今，郁亮的万亿市值目标10年之期已过6年。但若是以市值来衡量，则距离万亿标准仍十分遥远。
此前，郁亮曾提出“住宅只占50%”的目标，但目前来看，住宅仍是万科的营收主力。2020年的集团营业收入中，来自房地产开发及相关资产经营业务的营收为4004.5亿元，占比高达95.5%；来自物业服务的营业收入154.3亿元，占比 3.7%。
不过，早在2017年，郁亮改变口径，将原先提出的“万亿大市值”解释为“万亿级别”，郁亮表示：“对万科来说，万亿大目标指的是，达到万亿级别的水平，在每个领域都能做到有影响力，能数一数二。”
在发展多元化业务的同时，万科正逐渐丢失 “高品质”口碑。最广为人知的是，被央视315晚会点名的广州万科尚城质量问题。而针对万科楼盘质量、学位等纠纷，在互联网上并不鲜见。
一位万科业主，同时是房地产从业者对无冕财经研究员表示：“万科在物业等方面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树大招风，问题难免被放大了。”
“从王石离开万科后，万科和前万科还是有差别的，不能说王石在的时候，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只是现在变多了。”一位自称从事地产营销行业的知乎网友认为：“房企的利润空间不断被压缩，是造成质量问题的原因之一。”
郁亮还烦恼万科在资本市场的风评。
▲万科A今年3月以来股价表现。
万科A曾是市场的白马股，但从今年3月起，股价一路阴跌。对此，郁亮在2020年股东大会上回应：“我们当然也希望股票涨，但目前房地产公司包括万科的股票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其中有行业的因素，但我们在主观上要更努力。”
面对多重挑战，郁亮应对的方式仍是“猫头鹰”式的“慢条斯理”。无论郁亮能否重拾达成“千亿”时的光辉，但从目前来看，外部环境的大变革，促使郁亮需要先解决棘手问题。
“准接班人”能破局吗？
训练一支强劲的“郁家军”，是郁亮抵抗危机、寻求破局的方式之一。
今年6月，郁亮进行了号称“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区域拆分”。在此番点兵中，不乏热门“接班人”的身影。
▲万科最新组织架构。
孙嘉被称为“万科少帅”，一直被外界称为郁亮的接班人之一。在此次区域拆分中，孙嘉依然负责南方区域。
1978年出生的孙嘉毕业于哈佛商学院，后又在麦肯锡工作。2007年，由当时分管万科人力资源的解冻，将孙嘉“挖”来万科。孙嘉一开始在万科战投部工作，2016年又出任万科执行副总裁、财务负责人、首席财务官。
巧合的是，郁亮早期的职业生涯中，也有战投部转到财务部的经历。因此，在郁亮接任王石的职位时，业内便传言称孙嘉将成为万科的新总裁。不过，郁亮最终没有将孙嘉扶上高位，而是选择了祝九胜。而在约一年后，孙嘉从万科财务负责人的位置退下，成为南方区域事业集团首席执行官。
南方区域事业集团是万科的业务核心，孙嘉在此位置上，可以接触包括地产、长租公寓等核心业务，此举足可见郁亮“炼兵”的心思。
与孙嘉同是哈佛、麦肯锡背景，被称为“接班人之一”的刘肖也在调动名单中。1979年出生的刘肖曾是杭州万科、北京万科区域的负责人，此次调动，刘肖从北方区域首席合伙人位置调回总部，担任执行副总裁、首席运营官（COO），替代王海武原有职位。
不过，对于此次调任，有观点指出，实为“明升暗降”。
一方面，刘肖负责北方区域期间，成绩不佳。在2020年年报中，北方区域的权益净利润为33.97亿元，占比7.21%，在五大区域中处于最末位。另一方，刘肖在一线期间探索多元化业务建树不多。他尝试了V-link社区、“曼哈顿计划”（城市更新业务）、装修业务等，但并未激起太大的水花。
▲万科各区域营收情况。
此次调任的另一焦点是王海武。
1979年出生的王海武此前负责中西部区域， 此次他主动请缨担任印力集团总裁。在2020年股东大会上，王海武与郁亮一同出现，他回应称：“我特别愿意在新的业务上有所建树和学习。”
“猛将”王海武一直被称为“万科少壮派”，此前履历以房地产开发为主，曾带领中西部区域冲进千亿销量，将中西部区在集团的排名，从垫底跃升至第二位。但接任印力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界面新闻的报道指出，万科商业地产的发展并没有太大起色，不仅规模有所收缩，自有商业与印力之间的整合、品牌影响力以及营收都没能达到预期。王海武是能一战成名，还是落寞而归，还不得而知。
不难看出，郁亮正在将以孙嘉、刘肖、王海武为首的一众后辈推向一线，他们除了打磨地产主业之外，还要顾及长租公寓、城市更新、商业地产等多元化业务。
这些后辈及准接班人们，能够帮助郁亮，让万科突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