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大疫词条｜口罩

2020庚子开年。你一定没有想到，一只小小的口罩，会成为紧俏东西。反正，于我是头一回。

年前准备年货，我其实是把口罩预算在内的。记得我有一个购物清单。那里面就有口罩。我当初设想的是，在药店里至少买两三小包。基本上够几口人用一阵子，就行了。我知道，那是“冷货”。

想买，当然因为疫情。新冠病毒肺炎疫情。

从新闻里，影影绰绰知道，湖北，武汉，华南海鲜市场。那里出问题了。也许是传染病，也许不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判断，源于官方的报道，也源于手机上的资讯。

但因为官方的报道，心稍安。散播小道消息的人，受了处理。官方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人传人。后来说的是有限人传人。再后来说的是可防可控。尽管层层递进，向着危险逼近，但我还是掉以轻心了。

春节前夕，我打算买的口罩，仍然停留在预算中。眼看就是年三十了，还是没买。但我内心里有一个强大的理由：官方说的，应该没事儿。我不能跟着去恐慌啊。

春节刚过，形势大变化。想买口罩，已经买不着，也买不起了。好几个晚上，我都是在心慌中度过的。看手机，疫情呈现扩散态势。我所在的皖北地面上，政府一个接一个地发通告。有时候一天就发两个。小区大门也出不去。——封闭式管理了。

家里仅剩下的一小包口罩，更是加剧了我的心慌。有的专家说，口罩戴过就得扔掉。那上面本就有细菌。那样算起来，一个人一天就得两个。我后悔呀！怎么就信了那些冠冕堂皇的传言了呢。早知道这样，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不就一天云彩都散了。

可是有钱难买后悔药，有钱难买早知道。我只能一只口罩戴十天二十天。边上都起毛了，都能看到污黑了，还舍不得扔。做个样子，图个心安。

其实我家并非就是最缺口罩的人家。我说没有口罩，人家都不信。

我爱人在县城天然气公司的食堂。她上班下班，常年戴口罩。那一小包口罩，就是这样剩下来的。我家儿媳妇在医院当护士。她有她的口罩。我儿子单位里，也发的有口罩。就剩下我一个人。而且疫情爆发之前，儿媳妇从医院里，也应能徇私一点儿。顺一些带回家，也该是不算个事。但疫情这般，我头一个就打断了家人的这个念想。

儿媳妇也说，医院里口罩也紧缺，想带一个出来，都很难。

这就是了。这也正合我意。我想的是，这样的灾难面前，我一家人决不当恶人。我宁愿一个口罩戴一个月，两个月，也不让孩子徇私。

想来，我也是最早戴口罩的一批人。至少，是之一吧。

十来年之前，我就在药店买口罩。

那时候，空气污染正盛。听说某地实行购买口罩实名制，我就在皖北这个县城的药店，买了口罩。我买的是棉口罩。潜意识中，棉口罩防污染的效果也许会好些。——其实这都是误会。空气污染，哪是一只口罩能防得了的。

记得我戴着口罩，在街上骑自行车，很多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似乎很得意。我这是一种行为艺术吗？

口罩戴了有一年。或者没有一年，十个八个月吧，且还是断断续续的。最终拿下来了。一个，买口罩费钱。我的收入中，本来就没有它的开销。再一个，听专家说了，一般的口罩，对雾霾之类的，没用。

做梦也想不到，2020庚子年的开年，口罩，成了每个人必备的防护用品。且看这架势，可能再难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