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好运能遇上精彩的你:“歌神”的“封神”之作

真情流露,从单独一首歌来说,在张学友浩瀚的金曲中并不算突出。但作为一张专辑,则可以称之为张的巅峰之作,甚至是90年代香港歌坛的标杆。

1992年的张学友,刚接受“天王”的加冕。改编自日本演唱组合南天群星主唱桑田佳佑的《每天爱你多一些》成为他首个金曲金奖,是“封王”的重要推手。也许是为了继续这个彩头,新专辑选用了同为改编南天群星作品的《真情流露》作为标题曲,当然也符合整张专辑主打的深情款款的路线。

回忆起来,这也是我完整听的第一张张学友的专辑了。最早听到的,是那盘内陆流传很广的宝丽金白金精选,里面收录了一首他的《Linda》,一贯的用情之作,就留下了深刻印象,作曲片山圭司在这张《真情流露》专辑中有一首更出名的作品《分手总要在雨天》,国语版叫《一路上有你》。再后来就是91年的《每天爱你多一些》了,那年这首歌确实火得不行,据说霸榜50多周。还看了91年他的“每天爱你多一些”演唱会,也被他整场气势所折服,再就是91年的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他上了五六次台领各种奖,风光无限。那时候地方电视台都会放这些,让我了解港台流行音乐给了很多启蒙。

所以到了92年这盘磁带上市,我同学买的,那时候零花钱有限,只能是各买不同的然后互相听。等了好几天,同学还舍不得拿来交换,原因当然就是太好听了。我也依然记得,提醒了几次才好不容易把磁带拿到手第一次听的心情,那时候的满足就是这么简单,但也感叹那个年代这些优秀歌手留下的佳作,真的是“我是这样地无穷好运,能遇上精彩的你”,现在也许还有,但也不再有那样的心情了。

不过当时还有个小困惑,或者说听起来费解的地方,就是《偷闲加油站》的安排。后来才知道在原版当中,是一头一尾,开头作为一个序幕,并没有完整唱完,在专辑最后,再意味深长的收尾。张学友的清唱也显出了这种韵味。而引进版,主打歌加了一首《暗恋你》,为了突出这首歌,把它提到了第一首歌,顺序的小调整其实是影响了整个的氛围。这在当时引进版磁带挺常见的了,调顺序都不算大改动,最麻烦的就是某种原因删了某首歌,比如张后来的专辑都出现过,《饿狼传说》《过敏世界》这样的标题曲都给删过。

专辑里的好歌太多,几乎每首歌哪怕是放到90年代末都可以霸榜,但堆砌在一起反倒有些埋没了。快歌《爱得比你深》,改编自成龙的《但愿花常在》,张学友的演唱几乎算是赋予了这首歌重生的机会;《明日世界终结时》,改编自周治平的《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也是另一首不同于原唱的风格。《红叶舞秋山》《相思风雨中》,都是徐日勤的作品,那首对唱自不必说,另一首现在听来也仍然能感到侠气冲天、傲气凌云,是当年TVB一部并不出彩的武侠电视剧《出位江湖》的主题曲插曲,一直没太出名的江欣燕和后来才有名气的郭晋安主演,那时候随便一部TVB剧都能动用这么好的资源,也不得不感叹那时候资源太多了。

再说到《真情流露》,其实本身也是一首不错的作品,只是在那几年一众好歌中不那么突出了,而且也是具有慢热潜质的,另一方面唱好也不容易。钢琴开场,萨克斯的伴奏,张学友与以往略有不同的发声,中间还有一声嘶喊,最有特点的当属最后一分多钟“啦啦啦”的合唱,都很好地扣住了“真情流露”这四个字。有人说,这是他唱给罗美薇的。对也不对吧,“我缺点胜别人,你竟费尽心神把我留起……”和他曾经颓废过被公开宣布分手然后又重合的经历也能对应得上,但也算不上刻意为罗为唱,至少不像后来的《你的名字我的姓氏》《有个人》那么专属。

桑田佳佑的曲风也确实多变,与《每天爱你多一些》很难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让张学友从颓废中走出的重生之作《给我亲爱的》,也是改编自他的,特别要说的,这首歌开头有句女声,是陈慧娴专门拔刀相助,也是一种给低谷的朋友特殊的鼓励,说起来陈慧娴在89年就唱过一首同样名为《真情流露》的歌,只不过和这首没有什么关系了。后来还有一首《望月》,也是桑田佳佑作曲,特别之处是陈奕迅参加新秀比赛获得冠军的决赛曲目,也算为后来所谓“歌神”交棒的一个见证。能想到的桑田的另一首著名改编作品,就是陈慧娴翻唱的《飘雪》了,不过这首歌的原唱不是南天群星,而是桑田的妻子。

后来,在93年底的国语专辑《祝福》中,他演唱了重新填词的国语版《情到深处》,基本延续了粤语版的涵义。而到了2000年后,台湾有位叫范逸臣的歌手出了一首歌叫《piano》,也是采用了这个曲子,在编配和唱法上改动就比较大了,好的曲子总还是被不断用起。那时候还看到论坛有帖子,有“惊讶”的歌迷第一次听到《真情流露》,就发表感叹曾经的歌神居然翻唱了范逸臣的歌……

说到翻唱,这张《真情流露》确实是当时的标杆水平,但在原创方面就差了许多了,除了那两首电视剧主题曲插曲,其余全是改编作品。那时候一年两张专辑的压力,都在赶速度,是整个音乐产业的问题,歌手只是这个链条上的一环,但“封王”的歌手就还是要担起更多的责任了。而且不仅是“封王”了,在92年底的颁奖礼了,张学友毫无意外地,凭借《分手总要在雨天》获得了最后一个大奖金曲金奖,颁奖嘉宾俞琤给予了张学友“明日歌神接班人”的评价,成为了所谓“封神”的开始,其实这个评价是话里有话的,因为她同时也提出了要求:“我希望这位歌手继续努力,多点支持本地乐坛,唱多点本地的原创歌曲。”只不过,真正做到,还得到两年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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