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文艺】尚利红/辣椒园里思绪飘 / 开普饭

“党在我心中”特刊征稿启事

辣椒园里思绪飘

作者：尚利红

在这艾叶飘香，龙舟竞渡的农历五月，是樟树港大棚辣椒的盛产期，也是辣椒价格亲民的时期，收购辣椒的老板们天还没亮就在各群里喊话：“今日继续大量收购樟树港辣椒。”勤劳的椒农们更是三更即起，趁凉快戴着头灯摘辣椒。

我因要陪伴女儿成长，从外省回到家乡樟树，见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在这块得天独厚的富硒土地上栽培樟树港辣椒，收入颇丰，我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闲，也为了在照顾女儿之余还能挣上几个零花钱，连续栽了四年辣椒。

这几天，天气炎热，最高气温达36℃，我五更起床，安排好女儿的早餐，准备好她上学该带的水、饭盆，然后自己匆匆忙忙吃点东西就提着竹篮和塑料桶去大棚里采摘辣椒。

此时，太阳还躲在跎子岭山后羞红着脸，露珠正躺在抽穗的禾苗上酣睡，可我不能驻足欣赏这美丽的晨景，三步并作两步到大棚里摘辣椒。一棵棵长势正旺的墨绿的辣椒树下那嫩绿的小羊角形辣椒正等待着我去采摘。

我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蹭，一会儿坐在小凳子上，一会儿索性跪在辣椒树旁，不断地变换着采摘姿势，辛苦地摘着这辣椒中的“爱马仕”，虽然腰酸背痛，但想到三、四小时后这些小宝贝们便变成了人民币，我累并快乐着。我一秒也舍不得耽误，两只手在一棵棵硕果累累的辣椒树枝上上下翻舞。旁边的大樟树上的鸟儿们一个劲儿歌唱着为我加油鼓劲。

渐渐地，太阳不安于躲躲藏藏，将热辣辣的光芒任性地投射到它所能照射的地方。大棚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了，在大棚里摘辣椒就像在做汗蒸，我的双手一会儿摘辣椒，一会儿擦汗，没多久已汗流浃背。

我的辣椒大棚在大路边，来来往往经过的乡里乡亲看到我摘辣椒会打声招呼或闲聊几句。有人说：“这么热还摘什么辣椒咯？你家条件不差，房子也买了，何必这么辛苦？”

如果我像有的农村女人一样，有打牌的爱好，就可以大大方方，昂首挺胸坐在空调房里或风扇底下打打牌打发时间了，可是我天生不是打牌的料，想学打牌，往牌桌旁一坐就哈欠连连睡意朦胧。为了不影响他人打牌的兴致，我只好走之大吉。

如果我不是投胎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而是出生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干部之家，或者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我就是城里人，也许我此刻正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优雅地吹着空调，品着香气四溢的茶或咖啡。再不济也会有份相对稳定体面的工作，不至于在这如蒸笼般闷热的大棚里头顶烈日摘辣椒，晒得抹黑。

假如当年不是班主任老师命令我立刻回家拿预缴学费，面临毕业的我就不会发生意外，致使我停学养伤六个星期。以我一直保持的优良成绩，也许我能跨进更高学府，我的起点会高得多。现在的我谈不上很能干，也算得上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只不过拗不过命运的安排，在外打拼多年，仍然面朝黄土背朝天。

太阳的威力越来越大，大棚里的温度烤得我难以支撑，可我不得不继续采摘，不能让这正适合清炒，辣味适中的辣椒挂在树上继续长大长老，那样会影响卖相和口感。

十年前，如果我背叛老公，接受了广东某大购物广场的老总的“美意”，也许我也会穿名牌，人模人样坐豪车，出入高端场所。在我的骨子里，那是一条不光彩的路，也是一条不归路。我虽头脑简单，但四肢健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去年我跟老公开玩笑时，提起这事，老公哈哈一笑，打趣道：“女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傍大款的机会，可是被你错过了。”然后老公话锋一转：“如果你当年傍了大款，我们的婚姻就结束了，也许你现在孤身一人。”是的，幸好在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里我没有迷失自己。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一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精彩。说不定某些穿金戴银，衣着华丽，开豪车住豪宅的女人的幸福指数没有我高呢！迈进社会这么多年，我在广东打过工，开过服装店，到新疆种过地，受过气，吃过苦，遭受过亲情的伤害，如今在家乡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这些，都将成为一笔宝贵的财富。

一阵凉风吹来，我舒了口气，伸了伸腰。头顶，洁白的云朵把浩瀚的天空衬托得更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