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瓜的不了情缘

我似乎和冯兵绪老师特别有缘。大约是在2016年,我看了他写的一篇回忆储藏红薯和红薯育秧的文章后,想起了我小时候一次买红薯秧的经历,写了一篇《那年我买红薯秧》。昨天晚上看了冯老师的《一架丝瓜满院秋》,又忍不住生出了也动笔写写丝瓜的欲望和冲动。

我家大门外面有好大一块空地,种了几棵苹果树,还在最外边延着堾边开垦出一长溜地来。每年春天都种上西葫芦、四季豆、油麦、菠菜……还要挨着房屋种上几株丝瓜。今年春天,还没等下种,墙下却意外地长出了很多株丝瓜苗,比每年种的还要多。有的就长在去年种丝瓜的地方,有的却长得不点儿不是地方了,不挨房屋,也不靠坡根儿,连瓜架都不好搭。

往年,母亲在家,种瓜种菜这些小事都是母亲一人经手。今年,母亲去北京给我弟弟看孩子了,这些事就由父亲和我妻子来管了。那么多的丝瓜,他们一株也没舍得拔掉,细心地呵护着,生怕孩子不懂事毁坏了,又怕被鸡啄食了。一直等柔弱的丝瓜苗长高了,拉蔓了,变得坚强了,他们才放松警惕。靠墙的地方就着去年的丝瓜架,换下朽烂的旧木棍,找来新木棍重新进行了加固。不靠墙的那几株,真的不好搭架,但难不倒他们,他们把木棍的一头伸到山坡上,另一头用一个空油桶撑起来,才将这个丝瓜架搭了起来。

也许是感激不“拔”之恩,今年的丝瓜长得似乎比往年更加卖力。丝瓜蔓铺满了整个丝瓜架,又一直爬到了房顶。这时,似乎还有用不完的精力,又爬上了固定在墙角的电线上,攀援着电线伸出了好远。幸亏电线是带绝缘皮的,要不然就有些麻烦了。

九月中旬,板栗快成熟了,我回家准备采收板栗。头天晚上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第二天一早,那一架丝瓜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丝瓜架上,电线上,苹果树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丝瓜,每一个都那么惹人喜爱。有的现在吃着正合适,有的已经有些老了,有的头上还顶着花,像是一个初生的胎儿,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娇嫩,让人不忍碰一下,哪怕是轻轻地抚摸也不行。除开丝瓜,单单那郁郁葱葱的绿色,就让人说不出的喜欢。

夜间的湿润还没有褪去,在早晨不太强烈的阳光下娇翠欲滴。还有那金黄色的雄花,高傲地直立着,体态那么轻盈。数不清的小蜜蜂跑来采花粉,还有那叫不出名字的个头挺大的圆头蜂,也来凑热闹。它们在花朵上盘旋着,只要它们的腿脚一触到那妖娆的花朵,花朵就轻轻地舞起来,整架丝瓜都随着花朵的轻舞活了起来。

中午的炒丝瓜,大概一半的丝瓜都变成了浓浓的汤汁。夹一筷子丝瓜放进嘴里,嫩嫩的,滑滑的,舌头像是触到了柔润细腻的玉石。丝瓜的汤汁不住地挑逗着我的味蕾,香,鲜,细,软……普普通通的炒丝瓜,比不上山珍海味,也算不上美味佳肴,但她就是那么实实在在,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可以时常陪伴着你。

我问妻子和母亲(母亲也在前几天从北京返回帮助采收板栗)为什么不及时把丝瓜摘下来吃了,那么多都老了。母亲说,这么多怎么能吃完,总不能顿顿吃丝瓜呀。我说,吃不完可以送人呀,老了多可惜呀!她们说怎么没送,谁来了就给谁摘,但结得太多了,长得也太快了。确实是这样的,丝瓜长得特别快,昨天看着还有点儿太小,摘下来有点儿可惜,可到今天炒着吃就正合适了,一不小心再过一两天就显老了。

其实,丝瓜即使老了,不能吃了,也算不上浪费。丝瓜变老以后,它的肚子里就会生出网状的丝瓜络。等丝瓜完全成熟,风干,打开丝瓜的一端,口朝下,轻轻一敲,瓜籽就全流出来了,里面只剩下一个丝瓜络。丝瓜络是厨房里清洗的好用具。它不像市面上的钢丝球那么尖利,会划伤碗、盘等器具的表面。

也不像海绵那么软弱,以至于涮洗不干净器具上的污渍。还有更主要的一点,丝瓜络不沾油,清洗完碗筷,将丝瓜络用水一冲,它就变得干干净净。每年深秋初冬时节,母亲都会把老丝瓜摘下来保存起来,留着涮锅洗碗。除了自家用,左邻右舍谁家想要,她就大方地送几个,毫不吝啬。不光在家里用,还要带到北京去。

估计今年又能收好多丝瓜络。这不,前几天回家,丝瓜架上几乎没什么叶子,只剩下那么多棒槌一样的大丝瓜,沉甸甸地挂在瓜蔓上。看着这么多、这么大的丝瓜,心里无端地变得充实起来。

作者:赵志民,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邢台市作家协会会员。2008年在河北省委宣传部、省文联、省文明办组织的“新农村、新春联”征集活动中获优秀奖。作品散见于《河北农民报》《北方农村报》《牛城晚报》《内丘报》和京津冀文化网、作家网、中国作家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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