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拜访毕加索,毕加索说: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来西方学艺术!

张大千在日本画家友人梅原那里,听到过很多毕加索故事,让他很感兴趣,于是到处托人,他找到在法国很有人气的华人画家赵无极,希望他能从中引荐,不料,被赵一口回绝:别人的事情可以,唯独他(毕加索)的事不行,他名气太大,就连法国总统先生都不一定随时约见,你也是东方有名气的画家,万一被拒绝,岂不非常难堪?

张大千没有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艺术家的执着个性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为何非要托人?直接登门拜访也是很好啊。于是,他前往尼斯城,踏上了见毕加索的道路。到了后,他先打电话预约了毕加索,等了几天后,等到了毕加索的回电,邀请他去他的城堡见面。

次日,张大千夫妇便来到了毕加索的家里,见到了这位震撼欧洲画坛的毕加索,那时,毕加索75岁,张大千56岁,但对于绘画的见解让两人找到了话题,可谓相谈甚欢,交谈中,张大千得知他最近正在自学中国水墨画,之后毕加索拿出他临摹的作品,竟是齐白石的花鸟鱼虫画,更让张大千吃惊的是,毕加索虽然自学,但仍用的是西方的画笔,于是,张大千将中国的毛笔介绍给他,还解释中国画讲究“书画同源”,应先学书法,随后,张大千取来毛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毕加索见字后,激动起来,对张大千说道:我最弄不懂的,就是你们许多中国人为什么都要跑到巴黎来学艺术。张大千以为翻译搞错了,几次求证后,确认是原话,当下大为吃惊,追问毕加索此话何意?毕加索解释道:“不要说法国巴黎没有艺术,就是整个西方包括白种人都没有艺术,这个世界上有资格谈论艺术的,第一是你们中国人,第二是日本人,当然日本人的艺术也来源中国。第三就是非洲黑人。除此之外,白种人有什么艺术?所以我最莫名其妙的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中国人和东方人非要跑到巴黎学艺术不可呢?”之后张大千沉默了,反思着艺术的深与远,思考着东方文明艺术将会走向何方?

隔了一会后,两人走出屋门,在院子里留下来几张合影后,张大千夫妇便离开了毕加索的城堡,此后不久,张大千在巴西牧场,从五千只牛耳朵里取了一公斤牛毛,做了八只毛笔,赠送了毕加索两只,谱写了一段东西方艺术的传奇友谊。

最近在北京,正办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毕加索真迹展览,这是中国迄今为止最重要的毕加索大展。

要知道,毕加索是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他的立体主义名作《格尔尼卡》,在中学课本里人人都要学的;还有他画的和平鸽,尺寸还没有《蒙娜丽莎》的三分之一大,却让鸽子成了全球70余亿人心目中的和平象征。

他的影响之大,让最为逐利的资本家也得跪在他的画作前,如果你打开维基百科上的最昂贵画作列表,在前几排,你看到最多的名字,不是达芬奇、不是莫奈、也不是梵高,而是毕加索。

但如果有人问你,他的画怎么样?可能大家十有九个都是懵的,看不懂。

只要谈到毕加索,就一定绕不开这些问题:

为什么他的画风总是这么奇怪?

他画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他是怎么火起来的?(为什么别人看得懂,我看不懂?)

其实毕加索没那么难,他在一开始的风格,也跟我们熟悉的传统名画没多大区别,一看就能懂:

这是他13岁时画的单人油画《老渔夫》:

这是他15岁时画的多人油画《科学与慈悲》:

还有这幅特别有名的正面肖像画,《拿烟斗的男孩》,是他24岁时画的:

咦,这不是都能看得懂吗,怎么后来就大变样了呢?

这就要从毕加索小时候开始说起了,从小,他就在当美术老师的爸爸那里,接受严格的绘画教育训练,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了艺术之都巴黎求学。

当时的巴黎,人人尊崇学院派。学院、学院,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很一本正经,那里的艺术训练也十分传统,学校老师告诉他们,文艺复兴时的名画是天、是铁律,必须得按它们来,画画步骤一二三四,不许乱,光影别打错,人物得写实。跟现在的美术生高考有些儿像,都是很传统、教条繁多的。

当时大多数人就接受了,老老实实跟着学,但毕加索不,他心里面一直有一股能量在躁动,他不想画教条式的东西,他想画最真实、最富有生命力、能量澎湃的画。

然而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画。

他顶多就像现在的一些叛逆高中生那样,去阅读一些小众、但极有思想的书。

这些书给了他很多创作灵感,比方说,他曾经在朋友家画过一幅非常离经叛道的壁画,壁画上画的是一对正在激情中的情侣,情侣的头顶上则悬着一个吊死的摩尔人,整幅画的灵感就来自于这本讲超现实主义的书《马尔多罗之歌》。

但是这个时候,他顶多画得怪异一些,还没有真正地打通任督二脉。那么彻底影响了他的因素是什么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不妨挑一幅后来非常经典的画来看:

《阿维尼翁的少女》

这部作品是毕加索变革性画风的里程碑之一。

我们知道,前面几幅传统的画,都是有一个焦点的,这是西方传统绘画的一大特征,从数百年前的文艺复兴时期就开始了,这就叫做“透视法”。

《最后的晚餐》

有了透视法,人们在看画时,才会觉得很真实。这也是当时作为美术老师的爸爸、还有艺术学校教给毕加索的“法则”。

而在毕加索的这幅画里面,我们却看不到常规的透视法,甚至一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好。在画中,连人的身体部位也不是遵照传统方法来画的,人的左右两侧都能被同时看到。

绘画不用透视法,并非毕加索首创,说到这可能有人想到了,大名鼎鼎的中国古代绘画。

比如这幅名作《唐宫仕女图》:

仔细看画中仕女们围坐的桌子,近小远大,违背了常规透视原则,但是这样却可以把桌上另一头的物品画得大大大的,让赏画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极有可能是毕加索在一次人类学博物馆之旅中悟出来的。

在当时,欧洲人会把从亚非等地掠夺来的战利品,存放在人类学博物馆当中,当时欧洲人还不把这些东西看作艺术品,艺术家们眼里也只有“正统”的欧洲艺术。

而毕加索,却在人类学博物馆当中,看到了亚非艺术的独特生命力。

《阿维尼翁的少女》中还有这么一个细节,大家看少女们的脸,可能会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下子说不上来,但其实我们都是非常熟悉的,那就是非洲面具,这些线条粗壮、神秘粗犷的面具,也同样被收在人类学博物馆中。

大量吸收、学习亚非艺术之后,毕加索突破了欧洲传统美学的限制,还学会了如何打破透视的规则,用狂野、黑色的线条,来将物体重新构成、组合。

这之后,就是长达几十年的狂飙突进、肆意挥洒了。

然而说到底,根本原因还是毕加索敢于对世界指定的规则说不。

对于传统的绘画方式,当时的大多数人想也不想地就接受了,并且贯彻实施了一辈子。只有毕加索,一直怀疑着、突破着。就算到了今天,我们如果要给毕加索的作品贴一个标签、划一个分类,估计他还是会跳出来反对,“我是一个没有风格的画家!”

这就是人们恭恭敬敬称毕加索为一声“大师”的原因。

不仅如此,毕加索没有流于技巧,他在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里面都融入了最真实的情感,他说我的每一件作品里面都有我的血,此话不假。

对于这些作品,我们不需要多么了解画面的构图、内容,只需简单了解一下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情感、意旨。

比如他在20岁左右的时候,最好的朋友逝世了,由此他陷入了极大的悲哀中,我们知道在《挪威的森林》里面,男女主因为好友的去世,变得浑浑噩噩,感觉死亡的阴影总是罩在自己的生活当中,挥之不去。毕加索也是如此。

于是,我们能看到他这段时期的绘画里面,总是用大面积的蓝色,又或者是蓝绿色,总之都是阴冷、忧郁的颜色。他的情绪,通过这些画,我们扫一眼就能感受得到:

幸运的是,过了几年之后,他遇到了自己的爱人,在活泼的姑娘带领下,他开始走出蓝色的阴霾,世界变得明亮了起来,他感觉到漫天都是粉红色的泡泡、浪漫到飞起:

他的画不是“教条”,也不是对自然的简单模仿,而是他的一颗真心。

我们从他的作品中能看到,他在心里不服反叛,对所谓的规定甩白眼的那些年;他整个儿陷入难过、忧郁的那些年;还有他在爱情当中快乐、浪漫的那些年……这些情感经历,我们或多或少都能理解。从这个角度来说,毕加索活成了我们,我们就是毕加索。

毕加索本人、以及作品的意义,远远不仅如此。

要知道,这是一个在20世纪引发了世界级强震,在21世纪无法被忽略的艺术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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