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镜宾/火凤凰起舞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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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凰起舞

——钧瓷系列散文之一

王镜宾

有道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远古的风把太阳雨源源不断地从浩瀚的宇宙吹来，高速吹到地球上，极具杀伤力，幸好地球有南北两极的大磁场吸附了它的部分杀伤力，像两根巨大的避雷针引导了太阳风的强大能量，并用自转分散了太阳如钢针般的锋芒，加上大气层的遮挡与反射折射，酷热无比的太阳风才变得柔和了，太阳火才变得温馨和蔼了，成为地球上万物的生命之母，能量之源。

太阳风吹入地球后并没有消失，它转化成江河湖海流动的巨大水能，转化成为植物拔节动物生长的生物能，转化成山川矿物质蛰伏于地表的动能，静若磐石，动则爆发，既能沉默千万年，又可爆发于一瞬间。

这种能量可能被地壳运动激发，也可被人为发现，掌握并利用。上古时期，人类古老的钻木取火，击石取火，直到后来采伐木材，开发煤炭、石油、天然气，直到今天开发核能、利用海洋能、太阳能、风能、地热等等，都是对太阳之火的发掘利用与放大。

古代阴阳五行学说中所讲的火首先是指太阳，太阳之火，其次是人工取火。古典名著《西游记》里描写了太上老君炼仙丹独创出的三味真火，把齐天大圣炼成火眼金睛，脍炙人口。在钧瓷的研制过程中，千百年来人们创造了烧制钧瓷的四味真火，分别是：柴烧之火，煤烧之火，蓝碳之火，天然气之火，不可或缺，在这场大剧中人是编剧，火是总导演，瓷器是演员，它们三位一体地构成了钧瓷神奇大舞台。

您到钧瓷的故乡——河南禹州市神垕镇，古代有诗：“进入西南山，七里长街现，七十七座窑，烟火遮住天，客商走天下，日进斗金钱。”这是大宋时期的盛况，是神火主导出的繁忙景象。“膨——”的一声，火枪发令了，瓷胎们纷纷戴上龙盔，接受血与火的考验，如同北宋时期穿上红缨盔甲的三军将士，火苗“忽——”一声令下，数十万将士奔赴沙场，沙场秋点兵，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进行生死决战。

“哗——”的一声巨响，每个窑炉就像坐到一个活火山口，火山突然喷发了，浓烟滚滚，白烟冲天，像一阵龙卷风冲天而起，顶起一个巨大的龙盔，耸起了豫西大山，如同一条火龙飞腾于天地之间，喷着岩浆和梦想，衔着雄壮和渴望，蘸着五彩和力量，从地壳下喷着浓浓的鲜红如血的岩浆，滚烫而出，奔涌而下，如同巨鳄吞没岩浆和草木，吓得动物狼奔豕突、、、、、。待一切都冷却、沉寂下来后，伴着季风和大雨，这些岩浆里的矿物质又为草木提供了丰富的养分，助其茂盛生长，引来牛羊鹿兔争食，为当地带来了勃勃生机，助推了生物链不断发展壮大更新换代。这就是它催生钧瓷的诞生、发展、更新换代，薪火相传，从初级走向高级，从稚嫩不断走向成熟，从单一走向繁多的历史进程。

柴火是粉红色，变出一群美丽的火烈鸟，俗称火凤凰，而匣钵中的瓷胎们是一群青春美帅哥，火烈鸟排起队在窑工们的喝彩声中跳起了广场舞，集体表演，集体求偶，它们跳起民族舞，唱起煽情的情歌，穿梭在匣钵中间。很快就跳起令人心惊肉跳的贴面舞，跳着唱着，过起了情人节，进入了狂欢节的高潮，此时此刻，即使沉睡千年的兵马俑也会复活，即使沉睡了千万年的钻石之心也会跳动，看，瓷胎们开始都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最后都不得不缴械投降，乖乖得摘下假面具接受梦中情人的挑选，开始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新生活。柴火烧制出来的钧瓷清新俊逸，秀丽典雅，有大宋官窑的古典美和皇家正大气象。

煤火是一串串火辣辣的大辣椒，火焰是大红袍，是子弹头般的尖椒，它们是一群十足的辣妹子，十足的巾帼英雄，持长枪和钩镰枪穿梭在匣钵组成的铁甲连环马的战阵中，纵你有三头六臂，纵你有铁甲连环如城墙，战骑若钢水浇铸也经不起辣妹子们昼夜不停冲击破阵，长枪刺过，“哗”地倒下一片，钩镰枪扫过，“嗵”地一声倒下一排，匣钵透气了，开裂了，呛火了，里边那些白面奶油书生般的钧瓷脸红了，出汗了，面紫了，吓煞了，眉头皱了，浑身穿上迷彩服啦，其烧成作品的热情奔放，画面宏大，真正露出青春洋溢、烈火金刚的本色来。

碳火是淡蓝色的，看似温柔，火心却刚烈无比，它是火苗王国中的蓝色闪电，“刷——”的一声，弧光闪过，双乳沟双火塘里喷射的火网迅捷扫过炉膛，火舌幽幽地舔来，若空谷幽兰绽放。开始，它柔若雪花飞舞给匣钵搔痒、逗乐、解闷，很快它变成了二月春风吹拂千万根柳梢“噼里啪啦”抽打起来，抽着打着又迅速变成五月夏风席卷而来，春天的和风细雨很快变成夏天的暴风骤雨，火苗硬把一串串干辣椒塞到瓷胎嘴里，让从不吃辣椒的它们开口流汗流泪，大打喷嚏，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开，杏花桃花遍地绽放了。又一晌之间麦熟了，匣钵出窑后，自然降温后变得质朴自然，恬淡无华，一片五谷丰登，珠光宝气。

天然气吹来的火是银白色的，宛若银色的游龙，不像煤火黑龙喷云吐雾污染环境，也不像柴火破坏生态，伐掉青山，留下废渣，它是西气东输送来的西域客人，它的火苗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不声不响地点燃，来无影去无踪，像一群衣着艳丽的红腹锦鸡翩翩起舞，向藏在匣钵里的异性求爱，唱起流行歌曲《火苗》：“你的爱就像火苗，我用相思煎熬，整个草原飘着爱的味道、、、、、”烧成的作品色彩斑斓，五光十色，成品率大大提高，琳琅满目，大地一片辉煌。

于是，粉火吹开了瓷胎上的霞光，让它红晕满双颊，似少女露出羞涩的笑容；蓝火染绿了瓷胎，使它万绿丛中一点红，继而万山红遍满园春光；白炽火让瓷胎红中透紫，开窑便是满架葡萄香；激光火让彩绘遍身，似国画上身，油画扑面，浑身油光可鉴，宛如圆滚滚的海豹海豚。一些火苗形成彩色斑斓的焰火，火苗消灭后，焰火却永久地留在瓷器上成为绚丽的图案。“叭叭叭——”釉身开裂了，在蓝火苗指挥下，它金声玉振，明亮如镜，声如古筝，又似一组春秋战国时期的编钟在轻轻奏响，是一位高士独坐幽篁，月下独奏，又似黄莺婉转夜莺浅吟低唱，这美妙的天籁之声如红酒过嘴，浪漫甘甜，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福音！

千百年来，钧瓷度过了一次又一次古老的火把节，经过了祭火神，传火种、送火把、变火种跳火舞的沧桑巨变，是古老的瓷胎一次次浴火重生，经过了“十窑九不成”炼狱般的磨难和烈火洗礼，把钧瓷成品推向神州大舞台和世界大舞台，因此，围着篝火年年岁岁神垕人中原人载歌载舞饮酒庆贺。几百万年以来，人类对宇宙探索之火永不熄灭，永远像探空火箭之火熊熊燃烧；钧瓷人对艺术的追求之火越来越旺，炽热无比，而留下的颜色是吉祥色，火苗舔过瓷胎的图画是幸福色，留在钧瓷上浓郁的、火辣辣的味道就是火苗亲吻神土时留下爱的味道，是成功的味道，快乐的味道，千年不绝，千古不衰!

作者简介

王镜宾，河南省作协会员，河南省小小说协会理事，郑州市作协副主席，多年来在国家，省，市发表了大量文学作品，出版有文学、歌曲、书法作品集《阳春白雪》，《登云钓月》，后者2015年获得郑州市第十七届文学艺术成果奖，歌曲《中国姑娘》，《清廉颂》，《牵引》，《游子追月》，《矿工赞歌》，《密瓷，千年的期盼》等先后获得了国家，省郑州市创作奖和'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