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阅读经典从中吸收艺术营养－－如何拍摄好单幅影像作品的个性视觉语言表达 / 开普饭

摄影观看，表现美的画面人人都会。但，展现浮于事物的表象美，将会失去一幅作品应有的视觉感染力。摄影，难能可贵的是，能够从人们司空见惯的事物中，拍出独具一格的影像，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产生不同的联想获得共鸣。只有这样的摄影，才会显得更有意义。

——唐辉吉

微风

1989年布面油画 100×76cm 拍卖品私人收藏罗中立作品

时下，国内许多体制内的摄影记者，特别是各级摄影协会的摄影师，由于受某种意识的禁锢，无法区分“主流意识”和“自我意识”，去观看、拍摄、表达各种事物，总以一种思维方式去看待或表达画面内容，无法实现个性表达一幅影像作品，更不懂得读者需要怎样的视觉才有可读性。出现这种情况，关系到摄影师如何“用镜头说话”的问题，才能诠释自己的影像作品，成为自己的观看方式，也是拍出好照片的一大基本功。

有趣的是，许多摄影者生活在一个城市。由于各自的文化差异，使用相机拍摄影像观看方式不同，表现出来的视觉语言各异。有的摄影者，选择赞美式的表达方式，展现一座城市的繁荣景象；有的摄影者选择悲悯的镜头语言，关注城里边缘人的生存状况；有的摄影者选择影像监督，揭示一些社会现象适时传播，引起读者的共鸣让人们获得反思。

厘清，什么是摄影视觉语言？

摄影视觉语言，由影像视觉构成与视觉设计，这两部分组成。摄影师通过使用照相机对话现实社会生活，形成一种独特的视觉文化，形成自身的影像语汇传达作品的意义。

视觉语言基本元素，在于观看者聚焦事物，看到的线条、形状、明暗、色彩、质感、空间，摄影师通过取景，将一个人的形体、形象和物像，记录在一幅有限的画面上，构成一件完整的影像作品，称为视觉语言基础的构建。类似雕塑家雕塑一件作品，要准备一些材料有：木质、方木、圆木、木板、木块；需要准备的金属材料有：钢筋、角铁、铁丝、铁钉；还有综合材料有：泥土、水泥、丝麻、棕绳、棕丝、塑料薄膜等。也类作家创作一部小说，大脑里面需要储备大量的文字库、单词和成语，才能将一部小说的一件事、一个人、一件物品、一个村庄、一个时代，描写得复杂多变，恰到好处，活灵活现。视觉语言的运用与表达，就像一个人要学会写字，还要学会造句，合理运用标点符号，书写文章要分段、修辞语句同理，需要观看者观看到感兴趣的事物，在瞬间之中思考出新奇的立意、构思、构图（设计）能力，将一个事实重新布局，抓住人类社会生活中，某些事物的一些景象、情节、对比、节奏、平衡统一的事实，以艺术家的眼光，精心拍摄各种物象，构成视觉基本元素，传达到一幅影像作品将其定格，诠释影像视觉语言的意义。

实践摄影，学会挖掘新颖的题材，从中表现出奇特的视觉语言，要有深刻的认识和理解。摄影视觉语言的构建，在于奇异的构图选择，寻找稀奇的题材，创造新颖的表现形式，捕捉非凡的事物瞬间视觉，形象生动地记录到，优美的画面展现出来的奇特平面设计，是获得独特视觉语言的途径。独特的摄影构图，源于拍摄者在对话现实生活时，在观察、理解、分析判断事物中获得的周密思考，并且快速地抢占，适合拍摄的位置，把正在运动的人、静态中思考的人，展现出丰富多彩的人物形象，还有特别奇特的事物，在各种光影形成的明暗对比，出现精彩绝伦的瞬间视觉，以个人的观察、思考与审美标准，去衡量、拍摄表达一个画面内容。比如，1968年8月20日，玛格南图片社著名摄影师寇德卡，他拍完《吉普赛人》这个专题，获知苏军的坦克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立即赶往现场拍摄《1968布拉克之春》战地摄影，用时间与影像的关系，将一只戴手表的手，凝固了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那一刻。画面优美的构图（平面设计）、内容、形式、形象，构成一幅扣人心弦的感人视觉语言。

著名摄影师寇德卡，他拍完《吉普赛人》这个专题，获知苏军的坦克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立即赶往现场拍摄《1968布拉克之春》战地摄影.

二战期间，著名摄影记者卡什拍摄的经典作品《愤怒的丘吉尔》，联合英国、美国和苏联领导，联合起来组成盟军，决心打败德国法西斯的坚强信心，书展现出来的独特人物面部表情。笔者拍摄的作品《别拿生命开玩笑》《抢修》《明星从这里上路》等作品，平常而又奇特的题材，加上完美的构图表现简洁的画面，生动的人物形象与精彩的瞬间，表现得恰到好处。这些动静相结合的视觉语言，营造出来的视觉张力，印证了古人曰：“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苦炼本领分不开。

著名摄影记者卡什拍摄的经典作品《愤怒的丘吉尔》

别拿生命开玩笑

2005年元旦，由于南宁市朝阳路段地下通道挤满了逛街的人群，一名背着小孩的男子，他为了快速过马路逛商场，使出飞身过栏的绝招。

唐辉吉摄

抢修唐辉吉摄

明星从这里上路

唐辉吉摄

重任唐辉吉摄

挪用，将视觉上的差异化为“现实”

摄影实践，要关注重大事件，重视日常生活影像的拍摄，坚持智力投资多买好书经常阅读名家名作，从中分析他们拍摄一个题材，分析名家他们又是表达独特的视觉语言，不外乎是题材独特，表现手法新颖、多变、有突破，不因陈守旧，不雷同他人的作品。

赏析名家名作，要巧学著名画家、雕塑家、导演、作家、摄影师，他们在拍摄或创作一幅（部）作品，是如何体现画面视觉上的独特性、鲜明性、典型性特征，构成新颖独特的视觉语言，诠释一幅作品的特别，传达某种意蕴表现出来的视觉差异。比如，摄影与绘画、雕塑与装置、纪录片与电影、新闻摄影与纪实摄影、艺术摄影与创意摄影作品，在视觉媒介上有着不同的空间特性、时间关系、符号学和传播功能，显现在一幅（部）影像作品视觉上，有着不同程度的或非凡的视觉差异，能够让读者接受引起共鸣。

影像的情感表达，在视觉语言中的划分，从艺术造型的角度论述，观看者在表现物像当中，使用同的材料（媒介）、技术方面，分为绘画、雕塑、电影、戏剧、装置、建筑、摄影等；按照视觉形象与空间特征区分，有平面图像、立体图像、二维图像与三维图像；按时间特征定论，有运动中的影像和静态中的图像；按艺术风格与表现手法特点区分，有传统的表现形式（即：经典的表现手法），现代影像视觉表现形式（即：抽象与具象、客观与主观、荒诞与诡异、显露与隐秘、荣耀与监督等的表现形式)；按影像形象区别，有艺术形象和技术形象形成的奇特视觉。

摄影想提升，需要强化自己的视觉语言表达能力，懂得如何理解欣赏各种艺术作品，辩析不同的艺术影像（图像）与技术图像之间，使用不同手段获得的视觉特点，然后再去分析彼此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特点或差异。比如，国内著名当代艺术家张巍，擅长创意摄影创作，大胆挪用他人的原作，巧妙地将普通人肖像中的脸、额头、眼睛、眉毛等，移为自己创作的素材，进行立意构思二度创作，将国内外一些明星、政治家、科学家和文化名人的肖像，成为当代摄影系列作品《人工剧场》中的肖像，其中有孙中山、蒋介石、毛泽东、奥巴马、普京、安倍晋三、巩利、山口百惠、乔布斯、奥黛丽·赫本、玛丽莲·梦露及更多的好莱坞女明星肖像等，同样可以获得接近真实人物肖像的形象视觉表达。

多元，以生动的形象视觉语言表达画面

美国著名画家安德鲁·怀斯（Wyeth，Andrew，1917～2009），是20世纪最著名的画家之一，也是超级写实主义绘画的代表人物。1917年7月12日出生于美国，15岁开始学画20岁举办个人画展，擅长干笔画和蛋胶粉画。

怀斯的绘画作品，继承了写实传统艺术风格，在世界画坛独领风骚，他笔下所描绘的人物形象独特、自然、传神，形成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他的绘画作品，展现出一种特别的视觉格调和乡情，连续三届被评为美国总统肯尼迪、里根、布什，授予的“总统自由勋章”和“金质总统勋章”及“国会金质章”闻名全世界。遗憾的是，2009年1月16日凌晨，怀斯在家中去世，享年91岁。

翻阅怀斯的绘画作品，形成超级写实主义绘画艺术风格，绝大多数作品都是表现，美国乡村里的田园风光，还有乡村风情中的生活画面，所描绘的人物形象，既有疑惑不安的体态与面部表情，又有伤感、多情的非凡视觉，精致的绘画构图，加上流畅的笔触，将田园风光及各种人物、大地、山坡、树木及动物形象造型，描绘得如此细致入微神形兼备，富有感染力，代表作品《海风克里丝蒂娜的世界》闻名世界。

人们欣赏这幅经典绘画作品，看到简洁的画面，展现出来的柔和色彩，散射光下的风景与人物形象及运笔速度，是那么的流畅、细腻和自如，将画面视觉语言运用到极致，画面上那些带有悲悯、感伤、凄凉、冷漠、迷惑，显现出来的非常情绪视觉，具有文学的叙事叙情与电影视觉片段的剧情感知。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美术作品，被美国纽约现代美术馆永久收藏。

请进来，中国绘画刮起一场“怀斯”风

摄影师柬善于阅读国內外，一些著名的画家的经典绘画作品，还有著名摄影师的影像作品，从中可以吸取许多艺术营养。如果研究个性化的视觉语言，莫过于画家怀斯的绘画艺术风格最为适合。

20世纪70、80年代，怀斯的作品对中国绘画艺术，产生过深远的影响。2012年，他的绘画作品被邀请到，首都北京元·空间举办个人画展，共四十多件作品中的内容有素描、水彩、干笔及蛋彩画，引来众多观念和画家及美术爱好者的关注。他的画展办得非常成功，美术评论家栗宪庭先生，看过他的画展精辟地评论道：“大家看到怀斯的作品，它们伤感、诗意，但同时也不抛弃具象化技巧。这震撼了中国的年轻艺术家们，很多人开始考虑：如果不抛弃学习了那么多年的艺术技巧，还能掌握一种跟现实主义不一样的创作方法吗？显然，怀斯给他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

当年，怀斯的绘画作品引入国内，美术界刮起一场“怀斯”风，吹拂到祖国的大江南北。比如，80年代的中国绘画艺术，受“怀斯风”绘画风格的影响，很多画家、教授及业余美术爱好者，不同程度地借鉴他的艺术风格，代表人物有著名画家何多苓、陈丹青、高小华、艾轩、罗中立等著名画家，成为探索“怀斯绘画艺术”的追随者。比如，何多苓的油画，从构思、构图、立意到人物形象造型及其运笔设色，在创作一幅油画作品，展现出富有诗意的人物形象视觉语言，描绘得特别优美、雅致、伤感和风情，是那么的自然、纯真、纯情与多元视觉娓娓道来。我们仔细阅读他作品，可以看到他的起笔、运笔和收笔之间，带有一种感伤的运笔情绪，在刻画人物造型及景物的结构中，处处流露着他对人的生存环境，对生命的赞美视觉表现力充满了艺术的活力。

当年，何多苓成功地创作出油画作品《春风已经苏醒》《青春》等作品，在表现画面内容及绘画视觉语言上，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蕴籍着怀斯绘画艺术风格的影子。其间，还有著名画家陈丹青，深入西藏创作闻名中外的《西藏组画》作品。艾轩到藏族地区体验生活，创作出《人在远方》《秋风掠过荒原》《荒原迷蒙》等系列油画作品，都是通过学习与借鉴怀斯的作品，获得饱含田野乡土气息的视觉语言，形成现代绘画艺术风格的影子。

师造化，学习名家艺术自得心源

如果说拍好单幅摄影作品，是基础。那么，刻苦学习国內外一些经典绘画及经典的影像作品，才能从中获得更多艺术营养的途径，从而实现“向善向美，自得心源”的艺术追求。

纵观国内摄影，凡是用心研习过绘画艺术的摄影师，都懂得罗中立获得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一等奖的巨幅油画作品《父亲》的艺术价值。这幅作品，形象生动地刻画了一位老农的形象，在于他创作这幅作品，表现出来的独特绘画视觉语言，让许多观众欣赏之后过目不忘。

1989年11月，我初学摄影2个多月，到北京出差在中国美术馆，观赏到全国美术作品展，看到罗中立这幅作品为之感动。我了解到，当年他还在四川美术学院就读，创作完成这幅超现实与写实主义（即：摄影写实主义）作品，细致地描绘了一位历经沧桑，满脸皱纹的中国当代农民形象，展现出朴实、慈祥、勤劳、忠厚、老实的性格特征。画面上那一双粗糙而又勤劳的双手，揣着一只洁白的青花瓷饭碗，生动地衬托着干枯的嘴唇，似乎在向社会诉说，中国农业远离手工劳作，快速实现机械化，是每个农民的美好心愿。作品通过展览，被媒体反复传播，在社会上引起强烈的震撼，也震动了全国美术界、学术界开展了一场，关于绘画艺术如何以客观、真实的人物形象创造艺术，绘画实践创新与理论相结合，引起画家与评论家们，呼唤更多的画家和绘画爱好者，在深入现实生活中，善于发现奇特的绘画题材，展开了一场大讨论。

当年，我看了罗中立的原作，在我的内心打下了深刻的烙印。日常新闻摄影，无论拍摄单幅还是组照，构图与表现人物形象，都有罗中立表现“父亲”绘画艺术风格和著名摄影师卡什，拍摄《愤怒的丘吉尔》的视觉语言影子。1999年7月，我历时半个月到广西南宁市宾阳县新宾镇，追踪拍摄新闻报道摄影专题《风雨飘摇家》，表现九旬老太太靠捡破烂抚养三个孤儿，挑起养家的重担中的其中两幅照片，相继有着上述两位艺术家，在表现作品中的忧伤视觉语言的影子。

综上所述，人们学习摄影，要有坚持不懈的学习态度，还要有学习名家名作的意识，在不断地探索影像事业过程中，时刻遵循“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艺术追求，才能更好地拍摄好单幅摄影作品，为今后拍摄专题摄影，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不懈地努力。

唐辉吉

2021-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