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叫罕井尧东
历史创造了“双十二事变”,商家创造了“双十二消费日”。我们不是历史,也不是商家,我们只是潜身茫茫人海的一粒尘。“双十二”这天,听到两则消息:一则,是几日前才去蒲城罕井尧东探望过的班长,从省城医院终回尧东;一则,是距罕井北部不远的白水,下起了雪。
我不知道尧东下没下雪,但我知道几日前探望时,罕井大地一片冬阳。尧山楚楚,终南山可望。当我听到班长终回家乡的消息,几日前的探望顿如时光穿梭,怎么也回不去了。心房上,几日前,还曾“冬阳一片,尧山楚楚,钟南山可望”,如今徒留“又将如何”的无尽叹息。
我告诉同窗:“我们都是凡人,都得有平凡的心态,以后这样的事会更多。白居易的《悲歌》诗里道尽了中年多嗟,‘耳里频闻故人死,眼前唯觉少年多’……”
我不是圣人,我是仰望圣人、历经凡人的渡世者。在生与死的渡口间,总闪现着人们常说的“美好”与“残缺”,“美好时”如花绽放,“残缺时”秋树落叶。人们常常执念着美好,却叹息着残缺。如此反复的轮回,反复佐证着人生不过一场“坠茵落溷”的禅客。
但在提笔难表的现世里,在蒲城罕井的尧东,班长亦如坠茵落溷的禅客,带着满身恶疾的残缺,在鲜花簇拥、禅乐旋绕、众人期待的氛围中,奔向他的理想之国。那儿尽是桃花岛,那儿尽是神仙乐。那儿岁月永远不老,那儿永无蹉跎。
母亲在世时,曾教导我“人活着要争气,要有精神”。虽然班长的母亲去世早,但我觉得,她也一定如我的母亲般,赐予爱子一样的树人榜样,为人教导。否则,他怎会在几日前的相见中,用变了腔的声儿说要与病魔斗的话,还拍了“向往美好”的缅怀照?
缅怀照里,缺的,最最体贴和关心班长的,共三人。他的“娟”媳妇,就在床边,为我们拍照;话不多,一脸微笑。他的老父亲,在门外忙活着去省城看病的事宜,如大山般,屹立不倒。他的爱子,已上高中了,受父亲病魔的困扰,孩子的成绩一度下降不少。
我们的青春在樊家大院上空舞蹈,但“忠厚堂”的人间故事在风雨路上飘摇。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叫罕井尧东,它是地球一隅的符号。不是所有的称呼都叫班长,他是尧山脚下、商榆高速路旁、普通百姓的代表。
近来夜里难眠,久未有之,不知何因。难耐之时,草书一首《情不自禁》,贴之作尾:
一本书翻完,
却带给我许多人。
他们都有故事,
合上,我实在不忍。
他们不在东山顶上,
却有月亮浸润的泪痕。
他们又在东山顶上,
静渡如水的光阴。
他们来自茫茫人海,
平凡地不想为人。
都是为了一悦,
却不想活了一生。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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