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花苑第六届全国文学大奖赛 085 许香玉

作者

当我跟兰彻成为同桌

许香玉

地狱般的高考铃声终于结束了，我仿佛看到天空出现了七彩祥云，我两腿架着彩云飞着回到了家。成绩不错，我飘飘然。老爸捋了捋黑亮的胡须，得意地自言自语:“还是我的基因强大。”我白了他一眼，整个高中我都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两个巨大的“国宝”黑眼圈为我做了铁生生的证据。

……

时间过得挺快，转眼间，该报学校了，我得意的很，就我的成绩211、985不成问题。我在名校里来回的挑，每当我觉得不错准备报时，老爸都严厉的拒绝，非得给我找最好的学校。我看着他心里怯怯的。老爸就像家里的希特勒，决策大权都在他手里，没办法，我只得把大权交给他。他对着电脑看了几日，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好像和电脑有着深仇大恨似的。报考学校终于尘埃落定了，他给我报的学校不是北大清华，并且差点把我眼镜砸了，叫什么“印度皇家理工学院”？还“皇家”理工学院！

印度哪有什么皇帝？我把书往电脑上一砸，生气地对老爸说出了我的不满，老爸却另有其词，这个“皇家理工学院”是世界理工领先水平，不次于清华北大。并且他得意地说：“我的女儿一定要出国！”……

就这样，我背着被子褥子来到了新德里。哇！这里的人多超出了我的想象。说什么方言的人都有，但都说英语，我勉强能听懂，老爸听蒙了，只能跟着我走了不少弯路。打听了两个小时，我终于在寝室安家了。老爸也完成了使命，在机场向我告别了，我流了眼泪，老爸也控制不住眼红了，一个劲叫我努力学习，我使劲点头，之后，飞机划过了长空。

“铃……”第一堂课响起，我无精打采地翻来书本，在异国他乡没有朋友我很是郁闷，这时旁边坐来了一个男生，我没有注意，他也照例翻开了课本。

可他下一秒彻底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师充满热情的为我们开始上第一课，老师笑眯眯的问什么是机械，这个我初中就知道，懒得回答。但我的同桌就像个摆钟一样晃来晃去，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神经病，诧异地看着他。果然，他也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老师问他干什么晃来晃去，他的回答引起了同学的嘲笑:我喜欢机械，所以我很兴奋！老师说你不用兴奋，说一下什么是机械。

他像个憨豆一样的站起来说:“能使人省力的就是机械”。老师问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他果真一本正经的说:“任何能简化工作或节约时间的就是机械装置，哦，夏天很热，只要按一下开关就能带来阵阵凉风，风扇就是机械。千里之外的朋友远程通话，手机，就是机械。每秒进行数百万次的计算，计算机，就是机械等等。我们的周围很多都是机械装置，从钢笔笔尖到裤子拉链都是机械装置，你看它能快速上下上下！”说完他拉开他的裤子拉链一上一下拉，同学们都笑起来，他也自己在那里瞎开心，我也笑了。心里想这是憨豆先生穿越过来了吗？可下一秒，空气瞬间就凝结了。老师拿着粉笔狠狠的砸了他一下，全班当场鸦雀无声。老师面色铁青，直让他滚出教室。他一脸茫然，眉毛往上一挑，像个小孩一样往外走。

教室恢复了平静，可老师刚说一句话，谁知道他又回来了。老师问他怎么又来了？他那看起来懵懵圈又大的眼镜对视了一下老师，说东西忘拿了，老师随口问啥东西。谁知道他一脸正经的说:“一种记录、总结、分析、组织，辩论和解决信息的工具，有插图的和无插图的，有精装的，有平装的，有封套的，有没有的，含有前言、简介、目录、引索，用于增长知识，加强理解，提升丰富人类知识库的装置，该装置需要视觉使用，有时，用触觉。”我们跟老师都懵了……

“你说的是什么呀！”老师彻底懵了。

“书，我忘拿书了，老师。”

我们哄堂而笑。

“你就不能说的简单点？”老师眉头紧锁。

“我试了，老师，可是你根本听不懂……”

老师彻底疯了！直接一脚把他踹出去。

我们大笑，我已经笑的肚子疼，趴在桌子上。

可我对兰彻瞬间改变了看法。

自此以后，我就跟兰彻他们混到了一块。兰彻还有两个哥们，一个叫法汉，一个叫拉朱（拉杜），（印度语太饶舌了），我马上舌头都打结了。言归正传，兰彻每天都有很多很有创意的想法，比如造一个小飞机，给我做了一个“抖动”牙刷，下面还有一个小灯，既可以刷牙，又可以当夜灯。其实我就是想要个电动牙刷，但不知道在哪里买，印度治安很差，我不敢随处跑。正好，他的转的快的脑子为我解决了各种问题。

兰彻从不怕事，乔伊·洛博自杀了，他直接向校长揭露了学校的弊端，这让校长“病毒”（大家给的外号）大为恼火，直接向法汉，拉朱和我的家长写了信，意思是再跟兰彻混下去我们的前途都没了，特别是我，我是女生。在印度歧视女生，老师对我跟他们混在一起颇为有意见。他虽然两只手能写两封信，但却对中文不是很精通。于是乎，病毒找了我的一个学长（也是来自中国），帮他去打印往中国的信。就在他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俩悄悄对了个眼神儿，之后，我的信是这样打印的：尊敬的许先生，我很“抱歉”你的女儿在这里成绩优秀，品行端正，远远超过了其他男生同学，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您是怎么培养的，让人刮目相看。如果您不“制止”她的行为，她就成了全院唯一一个女博士了。

因为开头要写“抱歉”两个字，因为病毒还能看懂一点中文，所以就巧妙的写下了下面的话，最后还要写“制止”两个字，因为病毒要他读出来。他就装作很认真的读出来，病毒就信了。之前我还跟病毒说过，我们中国很穷（印度普遍认为中国很穷），一个村里只有一个人有电脑，所以他就发了一份。

果然，老爸看了校长的来信，笑开了花，因为是校长“亲笔”，所以他格外重视，就多给了我1000块生活费，还让我继续努力，做最出色的工程师。

我拿着这些钱请了学长大吃了一顿，很快就花完了。学长弹了我一下头，说我是个调皮鬼，我傻傻的笑着。学长本来人就好，加上我是学妹，就更照顾我了，我得意地回想着之前给学长的交代：要把我说的跟花一样，还不让病毒发现。我真是觉得很兰彻混久了，自己也变得太有才了。

可是法汉和拉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们到了法汉家，法汉希特勒的爸给我们满耳训斥，见我是女生还轻蔑的瞪了我一眼，我回瞪过去……我们又到了拉朱家，这里的环境简直接让我感慨道杜甫的一句话：“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晚餐难以下噎的饭菜我选择了看着他们吃，怨妇般的妈妈在一旁抱怨：连湿疹膏都要55块钱了，说完，把带有拉朱瘫痪父亲的胸毛用擀面杖擀擀到了面饼里。我看着法汉作呕的表情，我笑得不能自已。

这次晚餐，注定肚子里空空如也。正当我们发愁咋吃饭呢，兰彻想到了一个办法，兰彻，法汉和拉朱装作结婚的客人，进去蹭吃喝。我不好进，因为我没有华丽的沙丽，很容易被发现。于是，兰彻把我带到了高端沙丽店，里面的价格令人咋舌，兰彻给我选了一件最奢侈漂亮的一件，对服务员说我们要试一试，一会来付账。当我穿上这件美丽的沙丽，兰彻惊艳了一下，我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早已擦出了火花，正当我娇羞的想表达什么时，兰彻去跟售货员商量了，我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但还是跟着他的计划走。就这样，我混进了婚宴。

不愧是巨大的婚礼，摆设食物十分上档次，我们在那里大吃特吃，从进入印度最大的满足感在这里实现了。

可兰彻真是个惹祸精，看见一个金钱鬼在一个美女跟前抱怨美女的装饰太廉价，就主动提醒了美女这个男人不可靠，为了让她相信，兰彻就用薄荷酱让金钱鬼本性释放出来了。这个举动引起了美女的注意。很不幸，美女的爸爸是病毒……我们被发现了。我反应快，赶紧扭到后头去跟不认识的人瞎交谈，病毒没有注意到我，但法汉和拉朱却有麻烦了……

最后拉朱跟放屁奇臭但却没有声音的“消音器”搬到了一起（忘了消音器叫啥名好像叫查特，就用消音器代替吧），虽然消音器很努力，但只会死学。拉朱跟消音器搬到一起后了一段时间，教师节到来了。

作为中国留学生，我们精心选择了一首感谢老师的歌曲——蓓蕾之歌。我作为领唱，我们用中国的歌声来表达对各国老师的敬意。

阳光明媚，春风吹，大地一片青翠。

今日幼苗未来绿阴，桃李满园源自蓓蕾。

辛勤耕耘望丰收，精心培育盼硕果。

丰收硕果献给你。祖国未来更美丽。

丰收硕果献给你。祖国未来更美丽。

我重复着唱着，我委婉的歌声响彻整个典礼现场。下面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一些老师已经抹眼泪了。

他们三个使劲鼓掌，不断为我加油助威。一曲结束，有老师上来对我说孩子，你的声线真好，努力发展会有未来！我愣了一下，我只是唱歌不跑调哪有这么好呢？我匆匆回复一下老师，就赶紧下台，因为还有消音器的结束演讲。

可是他的演讲真是令人大跌眼镜，我笑的浑身抽搐，特别是“屁之歌”的最后一句：沉默无声的屁最令人难以忍受！

演讲完毕，校长狠狠踢了消音器一脚，掐着他的脖子，他还不知道自己咋了。

这就是死学的代价。直到后来我们再次见到兰彻还在津津乐道。

我不知道法汉和拉朱发现没，作为女生我感觉到兰彻对那个校长女儿皮娅有了感情。

我心里难过，在星期天，我去了拉朱家，带了一瓶朗姆借酒消愁，我没告诉拉朱，我喜欢兰彻。只是先喝了一口酒。“噗”——这酒劲太大了，我反射性的吐了出来。这，这还没杜康酒好喝呢。正郁闷，突然，拉朱他的爸爸面色铁青，手脚不停摆动。我马上把酒扔了，看他爸爸，我听见他喉咙里有呼噜呼噜的声音，不好，是痰卡着了，再不行动就要窒息了，我想起海姆立克急救法，让他他爸爸坐起来，也不管他爸爸有湿疹，抱着胸腹部使劲往上冲，做了好几个回合，第一次没咳出来，第二次听见痰在喉咙部，我已经累的满头汗，手上沾满湿疹膏。但我顾不得这些，一咬牙再一次往上冲。这回，一个巨大的浓痰从他爸爸嘴里飞出来了，他爸爸呼吸终于顺畅了。但是情况还不是太好，他爸爸心脏还有点问题。这时候兰彻来了，就像电影里一样，兰彻骑着皮娅的电动车，后面是我扶着拉朱他老爸，我们闯了十个红灯，后面交警用警车追我们，就像警匪大片一样。

到了医院，皮娅已经在等待了，她和几个医生赶紧把他送到急诊，我，拉朱，法汉和兰彻都在外面等。幸好，无事。医生说幸亏当时把痰咳出来了，要不即使来了也于事无补。拉朱差点给我跪下。我扶他起来，对他说这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他也满眼泪水的看着兰彻，兄弟总算和好了。皮娅负责任地一直留守在拉朱爸爸那里，尽管兰彻说：我们会的。她说这是希波克拉提斯教给我的责任。

我看见兰彻对皮娅的眼神彻底有了爱意。我的心底一沉。

第二天我们去考试了，我们晚了半个小时交卷，虽然在兰彻的智慧下，把老师收来的卷纸搅得一塌糊涂，把我们的卷纸也塞进那一塌卷纸里，但成绩很显然法汉倒数第一，拉朱倒数第二，我成绩中等偏下，兰彻是第一名。

大学四年，我们几个的成绩在老师眼里最放心，最稳定，最没前途……

可兰彻却一直鼓励我们每个人都是有价值的，只是像珍珠蒙了灰尘。

后来在兰彻影响下，法汉做了自己喜欢的摄影师工作，而拉朱自杀后也明白了诚实的活着，不再恐惧未来，我呢接受了那个老师的建议去唱了歌并且小有名气，还有最后一件事，对于兰彻，我彻底放下了，因为他和皮娅才是真正的一对，我还要回国，和兰彻并没有太大的交集，只能真心祝愿。

我回国了，成为了一名歌唱家，但我永远也忘不了在印度的经历，它是我这一生最美好，最天真，最奇思妙想的时期，是我无价可比的经历，现在还令我甘之如饴。

我不想忘了兰彻，以及那两个朋友，于是已经越来越成熟的我，提起笔再次回到了那个充满着刺激和喜乐的美好时代……

作者简介

许香玉  24岁 护理专业学校应届毕业生，有梦想有创意，喜欢改变生活，让人生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