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奉天诗歌奖》0184 绿雪

对于过年，我的虔诚无以加持（组章）

文/绿雪（海南）

除 夕

我的口吻，如此低微、贴近

祖传的肤色。汲汲

从黄的尊贵，沁入骨质

分解——融合——凝聚

恪守圆圆的中国印戳

她像一枚太阳的辐射

每一条道路，每一处屋檐

归心似箭。留下夜的企盼、守望

温暖每一张游子的笑脸

描摹行囊里古老的精神图腾

打开风俗的履历、族谱、典籍

挟一片白云、催一朵浪花。复活

灯笼、烟火、霓虹、爆竹

呷茶呡酒，嘘寒问暖，真真切切

填补时空遗失的碎片

每一绺黑色的头发，

每一只黑色的瞳仁

梳理。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的棱角

完成篆书、楷书、行书、草书

对甲骨文、象形文、竹简文的承诺

神龛之上，五谷六畜

家国安康，山河无恙

一个修辞，无须更多的剪辑

暗香疏影，游弋的舞步

轻叩颂语。一组川江、一副面孔

一对红色的桃符

辉映年糕、米粿、水饺、汤圆

生命，因此休止一拍

农历多出十二个小时

京剧、秦腔、昆曲、傩戏

生旦净末丑，粉墨登场

我预备了一身新棉衣及布鞋

用一场隆重而简略的仪式

进行最后的确认、验证、签收

腊月二十四，南方小年

我站在灶台边，个头刚够到台面

有时候帮衬，往灶膛添一把稻草

火就红彤彤，映照脸上的天真

妈妈往铁锅里，舀一勺晒糯米

然后，用锅铲不停地翻动

铁锅里开始噼哩啪啦地炸响

偶尔爆出一两粒晒糯米

我赶紧捡起来往嘴里塞

那种香味。只有今天才尝得到

晒糯米炒熟后，铲起来

装入盘箕散热，晾干

妈妈将一沓麦芽糖放进锅里

用水化开，用筷子拉丝

调到合适黏稠度

再将炒糯米倒入糖水之中

不停地搅拌，搅拌

将搅拌均匀的炒糯米与麦芽糖

铲起来倒入砧板上的方木格

用木棍压平，冷却，用刀切割

一张张香甜酥脆的糖片

就制作完成了年的雏形

妈妈的脸上，自始至终

洋溢着饱满的笑容

天灯

上元，我将心点燃。放飞

在中国朗朗夜空的天窗

一轮圆月，窥探人间烟火繁华

我是万千仰望的一点渺小星光

寰宇浩瀚，征程迢迢

烧尽所有血液的燃料

照亮一张典型的黄皮肤脸庞

写满红红的愿望、祈祷、梦想

越来越抵近五千年深邃的天堂

当夜空长满心灯，可以找到

去年的那则稍显旧色的童话

甚至，发现爷爷从前的那盏辉煌

灯火阑珊，摆渡灵魂，回归家乡

夜如白昼，灯若星光

一颗颗炽热的中国心

相互辨认、彼此思念、携手温暖

装裱中国锦绣图画的山川河江

作者：绿雪，文学爱好者，初习诗作，闲暇之余偶尔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