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视悲剧,20年前爱多VCD的翻版
或许,我们可以从历史的故纸堆中窥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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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标1969年出生于广东中山,自称农民。贾跃亭比他小4岁,同样出身在山西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两人都没上大学,但日后都创造了自己的传奇。
1994年,胡志标成立爱多公司,组装VCD;10年后,贾跃亭创立乐视,进军网络视频。没错,两位走向神坛的起点都是影视行业。
1995年,胡志标在《羊城晚报》上连续登了4天广告,前3天只有俩字“爱多”,第四天揭晓——爱多VCD。这一案例被称为国内第一条悬念广告。
也就是从这条广告开始,爱多走向了一条疯狂营销之路。随后胡志标除了留下采购原材料的资金外,其余的钱全部拿去在央视投放了5秒广告,也成就了中央电视台第一条VCD广告。
疯狂的广告轰炸,让爱多得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打开全国市场。尝到甜头的胡志标继续加码,以450万元(上世纪90年代)的价格请成龙拍了一条广告——爱多VCD,好功夫。
胡志标说这条广告要在最强势的媒体上播放。1998年11月,他揣着8000万元走进北京梅地亚中心,当年这里可是一年一度央视广告标王的诞生地。
尽管当年没成为标王,但也拿下了天气预报后的5秒标版,用来播放成龙主演的“爱多VCD,好功夫”广告。
通过强势营销换来了更大的市场份额,这刺激了胡志标向“标王”发起冲锋,最终以2.1亿元成为了第二年新一届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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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新世纪,梅地亚中心逐渐式微。但一个个“小梅地亚中心”汹涌而出,尤其在乔布斯开创了苹果式发布会后,各种布斯轮番登台,其中贾布斯尤甚。
2014年前后,乐视的发布会就一场比一场声势浩大,2015年,其甚至被好事者称为“一家以发布会驱动”的互联网公司。有一段时间,乐视几乎天天举办发布会。
贾跃亭事必躬亲。据传,每次发布会的PPT,贾跃亭都要亲自修改数遍,甚至连一些新闻稿都要审阅。如此力度的营销,连当时以制造概念擅长的小米都自叹弗如。
历史就是如此巧合。和胡志标一样,贾跃亭也做了一次“标王”。央视2016年黄金资源广告招标会上,乐视以7000万元成功夺得第一标,成为春晚唯一一个30秒黄金广告标的的互联网公司。
乐视的广告词比爱多更高远——“世界往东,我们往西”。
在夺得“标王”之后,贾跃亭表示,“想飞,就别怕被枪打!”18年前,在梅地亚中心门口,刚刚夺得标王的胡志标,面对上一届标王秦池老板姬长孔的提醒时,淡然一笑。
贾胡两人同样的雄心壮志,俾睨天下。
比胡志标更高明的是,贾跃亭除了找大牌明星代言,还把他们玩成了乐视的股东。
尽管营销方式发生了变化,但对于营销近乎着魔的崇拜,贾跃亭和胡志标并无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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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把钱撒出去做营销,当然是有效果的。爱多和乐视的品牌,在各自的时代都光芒照人。
同时,也带来了“真金白银”。
爱多在第一次夺得央视天气预报后5秒广告时段后,全国经销商趋之若鹜。而脑子灵活的胡志标马上嗅到了机会,一气扭转品牌商和经销商的关系。他把全国的代理商分为一线城市、二线城市和其它城市三个等级,分别缴纳300万、500万、1000万的保证金。瞬间,爱多获得了2亿的无成本资金。
更厉害的是,竞得这一广告时段的8000万资金,也是此前胡志标从代理商那里拿来的预付款。不得不说,这就是爱多广告的魅力之一,一家中山小厂,通过广告撬动了如此庞大规模的资金。
那个时候,还没有VC、PE,否则鬼知道胡志标会不会忽悠他们。而20年后已经成熟的风投行业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遇到了贾跃亭。
乐视凭借强大宣传攻势,制造了“生态化反”、“七大生态”等眼花缭乱的概念,由此带动了一二级市场疯狂的追捧。
作为A股首家互联网上市公司,乐视的市值一度冲至千亿。在融创进入前的7年,通过二级市场,乐视更是融资729亿元,股民和投资机构疯狂追捧。
在上市体系之外,乐视的非上市资产也获得一级市场的青睐。联想控股、深创投、泛海系、新华联等大大小小的资本相继重金投入。甚至在危机时刻,融创也毅然决然以150亿元接盘。
不得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比爱多VCD,乐视的故事更动人,获得的收益越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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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标不是没有机会讲动听的故事。
爱多以组装VCD起家,在主业暂时站稳市场后,胡志标也做了战略布局。如果说生态,胡志标或许还是祖师爷辈的。
爱多围绕数字技术,以VCD为起点,走向多元化,除了推出VCD的升级产品CVD和DVD外,还涉足上下游,比如电视机、数字摄像机、数字相机、音响制品乃至网络、卫星通信等领域。
何其相似,乐视基于网络视频平台,也不断延伸出内容制作、硬件制造等多个子生态,还梦想造车,犹如当年生产VCD的爱多搞卫星。
连生态玩法都相差无几。当年爱多提出“阳光行动A计划、阳光行动B计划”等吸人眼球的概念,买VCD的用户可以获得影碟,这不就是买乐视会员送乐视电视吗。并且,爱多也开了实体店,就像乐视到处开体验店一样。
在当时,胡志标的理念和话语体系不得不说技高一筹,只是他没有碰上一个好时代,这种玩法被后来者贾跃亭玩到了极致。
真可谓换汤不换药,新瓶装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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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多VCD的崛起只用了4年,乐视却用了10年。当然这有市场环境的因素。
但陨落的速度却不差上下。爱多和乐视都在最风光的时候,危险一步一步逼近。过度扩张的爱多,在1998年第四季度,出现资金困难,为了采购原材料,胡志标向各大经销商筹集保证金,但他却把这笔钱拿去还了旧债。而彼时,一批经销商已经到中山的爱多门前讨债,自此爱多危机爆发。
2016年,在一封公开信中,贾跃亭表示:“近几个月以来,供应链压力骤增,再加上一贯伴随LeEco发展的资金问题,导致供应紧张,对手机业务持续发展造成极大影响。LeEco节奏过快。相对应的是我们的资金和资源其实非常有限。”此时,乐视大厦也围起了一帮讨债的供应商。
历史再一次重演。
胡志标和贾跃亭都试图力挽狂澜,前者也想过卖身,找到江苏新科,但最终不了了之,无力回天;相比之下,贾跃亭是幸运的,转手将乐视卖给了山西老乡孙宏斌。
胡志标之后因商业欺诈被捕入狱;贾跃亭至今远走美国,而背后“骗子”、“欺诈”之声不绝于耳。
2009年,胡志标成立了企业管理咨询公司。如果他能像当年姬长孔提醒他一样,提醒一下贾跃亭,或许结局会不同。但历史没有如果,而即使有如果,相信贾跃亭也会像胡志标当年一样,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