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记忆
最近在朋友圈看到很多人在晒十八岁,我很不解,问一小朋友:“为什么大家都在晒十八岁?”小朋友告诉我:“因为2018年,最后一波90后过完了18岁生日,所有90后都将成年。”原来如此,我感叹我的无知,也感叹90后的仪式感如此强烈,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喝彩。我的十八岁呢?作为70后,早在20年前,所有的70后也过完了18岁生日,所有的70后也全部成年,但是我们没有留下任何仪式,留下的只有简单的记忆。
我的十八岁,是我告别了校园苦读的中学生活,走进大学校园的时候。尽管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大哭了一场,因为那不是我理想中的大学,我也从未想过要上师范当老师,觉得委屈。但是在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能挤过这座独木桥,毕竟是幸运的,所以,擦干眼泪,我还是带着美好的憧憬走进了大学校园,十八岁的天空也因此一片蔚蓝。
大学是个不一样的世界,没有了中学的辛苦忙碌,每天教室、食堂、宿舍、图书馆,固定的路线,固定的地点,很有规律,同时也让我们有了更多的自由。记忆中,很小的时候梳过两个羊角小辫,从上小学开始为了节省早晨梳头的时间,便留短发,并且从未进过理发店,都是大姐用母亲那把裁衣服的剪子给我剪的,一直到我上大学。走进大学校门,曾经读过的琼瑶小说中长发飘飘的白衣少女,在我心中定格,忽然格外羡慕这样的长发,于是在十八岁的秋天,我开始留长发,终于到大学毕业时,照片上的我成为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只不过穿的不是白色衣裙,而是我更喜欢的红色衣裙。
十八岁的冬天,校园里白雪飘飘,操场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这样的冬天我却不觉得冷。一直记得当时大姐给我买了条毛裤,在宿舍放了一学期,放寒假的时候我又带了回去还给了姐姐,接下来的几个冬天,我也没穿过毛裤。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我早早穿上了羊毛裤,穿上了棉衣。儿子却始终穿条秋裤,在我的唠叨中他不情愿地穿上了羽绒服,但仍不愿意穿毛裤,我几次劝说无果,我和同事唠叨,同事说她的女儿也是只穿一条牛仔裤,我忽然就明白了: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十八岁的冬天,我也
是处在“妈妈觉得你冷的时代,”所以由他去吧!
十八岁的冬天,我们第一次和大学同学跨年,我们在联欢会上跳了一个幼稚的舞蹈《采蘑菇的小姑娘》,那是我们在宿舍速成的,由我们的吉吉美女给我们编排。没有服装、没有音乐,我们边唱边跳,青涩单纯的我们竟然没有丝毫羞涩。班主任赵老师夫妇,将煤气灶搬到教室,带着大家包饺子,几十个同学在一起,剁馅、和面、擀皮、包饺子、煮饺子,大家第一次吃到自己包的饺子,虽然那不是无上的美味,但却让我们永远记在心里。毕业二十年同学聚会时,我们重回母校,重回那间教室,虽然当时只聚了二十多个人,但竟然填满了当年四十几个人的教室,我们大了,世界便小了。
十八岁的冬天,我们有了自己的忧自己的喜。我们在宿舍里会聊学习,但更多的是聊校园趣闻,聊某某系的美女和某某系的帅哥。一好朋友回忆起大学食堂时,说她记得最清的是那个打饭的师傅,每次打两个馒头,他都会把两个馒头对在一起,捏一捏才给我们,我不记得他怎样把馒头递给我们,但我记得他的脸长得很像馒头,白白胖胖,“是的,我一看到他的脸就饱了”朋友说。我们最开心的时候是发饭票的日子,那时候的饭票可以在学校周围的饭馆小摊流通,发饭票的日子,我们会出去在外面的小饭馆里改善改善生活,我们可以在学校周围的小摊买瓜子、烤红薯,边走边吃,说着悄悄话,看着夕阳西下。
那时流行跳交谊舞,学校最大的娱乐活动是每周五的舞会。刚上大学时,系里扫舞盲,我们都去学习,有聪明的同学,悟性很高,学跳舞学得快,于是手脚笨拙的我们就很羡慕。记得当时学校有一个烧锅炉的男人,有点驼背,但舞跳得很好,于是每个周五的舞会上,他便驰骋舞场,并且每每邀请的都是音乐系的美女,我们虽有些不屑,但还是会欣赏他的舞姿。
我们学校的舞厅很大,周围学校的学生也会到这里来跳舞,时间久了,大家也有熟悉的,也会有固定的舞伴,有人因跳舞而结缘,当然更多的也只是舞伴。我曾经有一个舞伴,每次跳舞时也会聊天,直到有一次他问我一个问题,我已不记得是什么问题了,只记得他当时说:“别介意,我没有牙念(邪念)……”一个“牙念”让我从此不愿再和他说话,更别提跳舞了。说起这事,好友说:“你实在是辜负你的舞伴那句煞费苦心的幽默词。” 是否幽默已无从考证,但十八岁的时候,我不能容忍一个不认识“邪念”的人。不跳舞已经很多年了,偶尔还是会忆起那个冬季,会忆起那首《月朦胧鸟朦胧》的三步舞曲。
十八岁的冬季过去,我进入了十九岁,我们唱着《十九岁的最后一天》的一幕还浮现在眼前,转眼,我们感叹《时间都去哪儿了》,如今的我们听着“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灯火昏黄不定……”竟会热泪盈眶。
岁月悠悠,2018年,憧憬未来,但我还是会怀念十八岁的那片天空,蔚蓝蔚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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