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大领导（三）

来旺半夜醒来，一翻手机，俊姐的几条短信。

“我想和你谈一谈。”短信上写道。

来旺坐起身，刚要回复，忽然迟疑住了，大晚上的，俊姐什么意思呀？

来旺想起她高挑的个儿，头发衣服上都是香儿，甜甜的香，脸儿白嫩嫩的，小嘴鲜红，眼睛透着亮儿；月娥瘦小，黑，皮肤也糙，自然比不过，俊姐光是那齐肩波浪卷配上标致性的笑就魅得人不行，可月娥有一点好就是温顺，在他怀里总像只小羊羔，搂着月娥睡，心底满足踏实。

来旺丢开手机，抱着枕头像抱着媳妇，呼呼睡去。

第二天快晌午来旺才醒，走廊尽头，俊姐正等他呢。

来旺刚一上楼梯，转眼就瞥见俊姐，忙折回头，俊姐喊住了他。

“来旺，你怎么不回我！”俊姐怒不可遏，花容紧蹙。

来旺弯腰敬了个礼，道了声俊姐，嬉皮笑脸道：“昨儿睡过了头才醒，姐姐找我有事？”

俊姐撇了撇嘴：“没事，好好干活。别让领导啐你！”

“姐姐你不啐我就行了，你就是领导嘛！”

俊姐腰一扭，似喜又嗔道：“没气性的东西！白长了一副好皮！”

来旺见俊姐走开，忙要去送，俊姐转身，冷冷地道：“姐要回房间，你也送？”

来旺只觉一阵馨香，酥筋醉骨，支支吾吾没了往日的伶俐，只傻笑干站着。

俊姐狠狠瞪了他一眼：“呸！”

来旺走进大领导的房间，一屋子的烟。大领导扔给他一支，来旺忙捧住别在耳后。

大领导趴在床上，悠然哼着小曲，来旺小心柔捏着。

“来旺，我就喜欢你这手，比男人柔缓，比女人力道。”大领导说罢，伸手摸了摸来旺。

来旺触电一般弹起手来，又缓缓放下，笑道：“领导，我是带把的。”

“可不是，”大领导讪笑着缓缓起身，“今儿有公事，下次叫你。”

“领导，那小区街道办的事？”来旺急问。

“这事你倒记得清，”大领导缓缓穿上衣，掸了掸，拿起公文包，“等等吧，没这个数可不行。”

来旺见大领导伸出五个手指，问道：“五千？”

大领导朝地啐一口：“五十万！你一辈子挣得上吗你？泥腿子！”

来旺见大领导抬腿要跨门槛，照例扶上去，大领导胳膊一肘，捣在他胸口，一个趔趄，来旺差点载到。

望着大领导臃肿的背影渐行渐远，来旺揉了揉胸，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我怎么这么衰呢我。”

大领导不招见来旺快一周了，来旺急得团团转，在这外头平常、里面巧妙的会所，来旺忽然觉得自己很陌生，服侍客人的美女们白眼相待，连扫地的阿姨也开始数落起他，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来旺似有所悟，又什么都不明白，他暗想，也许是自己不读书不懂事理的缘故，很多事弄不明白，那就跟着感觉走吧。一个午后，来旺来到俊姐门前，伸出的手迟迟扣不下。

大嘴和猴子也怂恿他去看好看的东西，三人摸索到巷子口，昏暗的光，门前站着衣着艳丽的女人，见三人忙往屋里领，来旺顿时明了，忙退了回来。

“小哥哥害羞呢？”一个酷似月娥的女人摸了摸他的脸，“不会还是处吧。”

“呸，还处呢，他都两个娃了，”大嘴揉着她的腰向来旺道，“哥，俊不俊？比嫂子怎样？”

“这是犯法的！”来旺转身就走。

大嘴拖住他道：“什么法，这里女人就是法么，你那会所里有法么，咱只看看表演行不？就一次，让猴子看看女人长啥样？”

来旺见二人的眼神焦灼难耐，急道：“不跟动物园里母猴子一个样么。”

大嘴动了气，拉着猴子就走，来旺知道与他们的关系即将断裂，他也喜欢那个酷似月娥的女人，可是心底的良心放他不过。

来旺站在俊姐的门前，觉得自己像一个站街女，抵当自己作为男人最后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