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雨丝】| 傅亚菊作品:怀念母亲
世上有一种爱,温柔如水,长流不断,那是与生俱来的,也是毫无保留的。这份爱就是——母爱!
母亲离开我们已有二十六年了,每当深夜寂静时,我总会深深地思念她。
爷爷没传给我们一砖一瓦,外婆、父亲、母亲、我的四个弟弟一家八人,居住在一户农家的空杂房里。这靠在山边的房子很简陋:窗下没有墙壁,父亲用捡来的棺材板挡着;中间弄堂间有一块很大的岩石,每逢下雨天,山水会“哗哗哗”地从岩石逢中涌进来。我家是村里人口最多、劳力最少、年年“倒挂”的困难户。父亲、母亲扛着让一大家子吃饱、穿暖的重大责任,一步步,一年年,坚强地奋斗着。母亲因历尽了辛艰,积劳成疾,但她仍常常带病出勤劳动。
记得有一天早上,我看见母亲由于劳累,牙龈发炎,腮肿得像含着核桃似的,我就劝她不要出工。她不听。那天农活是给棉花治虫。头顶烈日,脚下棉杆齐腰高,有时两行之间棉枝与棉枝交叉着,非要弯下腰用手分开后才能上前。肩上背着装有四五十斤农药水的喷雾器,非常吃力。农药从喷雾器的喷头中,细细地洒在棉枝棉叶上,打完一桶农药,只需要几十分钟。这样,一天要打十多桶。那是农活中的重活,累活。中饭时,母亲没吃几口,下午又继续坚持到收工。回家后,她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不想动了。这时弟弟推着母亲:“妈,我的裤子破了,明天不能穿了。”母亲无奈地坐起,在煤油灯下把弟弟的裤子补好,抚摸一下弟弟的脑袋,才吹灯睡下。第二天去找赤脚医生,她高烧39度。
母亲因为太累,常常牙痛,流鼻血。那天早晨,广播里传来了队长的声音:“社员同志们,明天有暴雨,今天男女老少都抢摘棉花!”我见母亲又在流鼻血,就求她:“妈,今天您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摘棉花了!流鼻血的人应该脸朝天、平躺着的。”可是母亲拿点棉花塞在鼻孔里,叫我快挑起箩筐,急忙一起出门了。摘了一会儿,塞在鼻孔里的两块雪白的棉花被染得血红血红,拉出来更换时,血块足有半寸长。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更换棉花,到收工时母亲脸色十分苍白,走路有气无力,连句话也懒得说了。晚饭后,一家人换下的一大堆衣服必须拿到河里去洗。那时我还小,母亲不放心我独自去洗。我们母女俩洗完这些衣服,天已全黑,河埠头旁无一人了。
母亲没有一天不是这样劳累,晚上还要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补一家人的衣服,将破领换成新的,将袖口补得平平整整;一家人的鞋也够母亲操劳。
就这样,母亲为这个家辛劳了三十多年。日子慢慢地好过了,我们姐弟一个个都成家立业,生活也越来越好。谁料母亲丝尽茧毁,就在小弟新婚的第三天,她却住进了医院,检查结果为“肺癌后期”。在治疗一年后,她抛下用一生的血汗养育的五个子女,独自走了。满腹苦水一夜干,万箭穿心的十二月廿六啊!在场的人,个个嚎啕大哭。出殡的路上多次听到人们的惋惜声:多么勤劳,坚强,善良的一个好人呀,还没有享过一天福就这样走了……
这些年来,每当我不顺心、不如意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母亲那种吃苦耐劳、勤俭节约、不畏困苦的顽强品格,心就会敞开明亮,也会知足。母亲,我深深地怀念您,您一定看到现在你的子孙都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我们也愿您在另一个世界幸福快乐!
本栏目编辑:马枚素
作者简介:傅亚菊,1955年5月出生。做过生产队会计、社办企业会计、校办厂会计、学校会计。当过代课教师,开过酒店、书店。2015年开始在北仑老年大学学习舞蹈、歌咏,现是北仑老年大学文学欣赏班学员,北仑旗袍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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