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十五）

     我最近很少上街上去溜达，一直在读一本冷峻得有点枯燥的书——《人，岁月，生活》。这本书上下两本，共计1300多页。没有故事情节的书，读起来更需要耐性。我从中间也没有得到多大收获，我好像就是在锻炼自己的耐性。

      这几天东西也写的少了。我干啥事情好像都是这个样子：有一阵子猛写，有一阵子猛歇。其实也不是不写，是感觉不太好，就在阅读吸收积累，只是节奏缓慢而已。我对自己写东西的要求不高：有了就写，没了就歇。——写作嘛，就是个玩乐的事情，干嘛逼自己那么紧的。反正，咱又不是在富士康上班呢。

     前天中午去餐馆吃饭，我坐着等饭的时候，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女孩儿，说话粗声粗气的，“老板，两碗炒面，大份儿！”

      我其时正在翻看斯特拉高速刹车失灵事件，网上几乎要炸圈了；猛然被她这一嗓子给唬了一惊。

      女孩约莫二十岁左右，是一副大大咧咧颇为豪爽的那种。应该是在附近商场上班的，工装给她有点紧，衣服上的标牌鼓胀得仿佛要甩脱一样。她报完饭，就闷头刷手机，胖嘟嘟的嘴里不时发出很粗很响的“呵呵呵”笑声。

      我吃饭比较慢，边吃饭边琢磨事情。那女孩儿吃饭的速度啊，咋说呢，风卷残云，真的是风卷残云。一碗炒面没见咋做动作，就已经净净光了。

      只见她拿起手机打开了电话：“喂，你咋不来了？那剩下一碗面咋办，得叫我吃了啊？”

      女孩好像很无奈地气鼓鼓地收起电话，一撅胖嘟嘟的脸颊，三两下又干掉了第二碗炒面。把我和旁边坐着的一个小伙儿惊得下巴都能掉碗里头去了。尤其是我，天气一见热，吃饭就头疼。明显更瘦了，往年合适的皮带都挂不住腰了，只好剪掉一截才行。看看人家这饭量，我尴尬得恨不得爬到天花板上。

      我摸摸自己的肚皮，尴尬地暗自伤神。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看了我俩的表情，抿嘴笑了一下。待女孩儿走后，爬在那个小伙儿跟前悄声说：“这个女孩每天来都是这样，叫两碗。先吃一碗，然后打个电话，再吃第二碗。——你们亏得没出声，差点儿耽搁了我的大回头客！”

      我最后一口饭差点儿没喷出来。——吃不动的人跟能吃又不敢放开吃的人，原来有着同样的苦恼啊！

      我出来走到街上的时候，中午的阳光正美，晒得人只能手搭凉棚眯着眼睛低着头走。蒋村同兴西瓜已经上市了，街道边树荫下的西瓜摊子不少。瓜果旺季即将到来，大街上似乎飘荡着丝丝淡淡的果香味道，叫人止不住的想吸鼻子。

     一个连衣裙女士在大十字路口，车水马龙的街道，好像丝毫不能影响她的优雅慢步。车辆只好远远地慢下来，看着她过马路。

      她看上去三十多一点儿，上身是件简洁的白色无图案体恤，下身是件牛仔裙。她走路的姿势很奇特：上半身像佛一样笔直的端着，基本不动；下半身挪动的时候，是胯部一侧一侧地往前轻轻一斜送，然后腿脚跟进。脸上挂着蔡明在春晚上的那种笑，纹丝不乱。

      车流因为她停滞了半分多钟，然后又缓缓启动：河流又复归平常的模样。

      虽然是初夏时节，道旁的树荫下也有不少提早干枯的落叶。人生就像这自然界：有的才在生长，有的已经开始凋落；有的人一直在行走，有的人终生是闲居。行走是在看世界，阅读是在看自己。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乒乓球初级爱好者，写作初级爱好者。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