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文学•散文】付新民/重庆/那片芦苇那片海

西南文学·散文
——微刊总第13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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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文学·快讯】阿 月(四川)/《西南文学》作家工作室联盟隆重上线

  

 

  【作家简介

  付新民,文学硕士,青春诗会的第一批会员,重庆作家协会会员。2001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出版有诗集《池塘被月光打动》《嘉陵拾韵》,文学理论专著《写作导论》,在《诗歌选刊》《重庆诗刊》等发表小说、诗歌、散文等作品2000余篇(首),共计150余万字。代表作:《寄居的乡愁》《不客处》。

那 片 芦 苇 那 片 海

北碚杜家街附中凌江园外消落带,有一片芦苇坡,那里是我曾经的一片海。久坐电脑边,难免肩颈腰不舒服,眼睛发涩,这个时候往江边走一走,满眼的绿波绿植,别提有多开心了。一根小小的芦苇,有时竟然承担起了我的世界压给它的所有负荷!

后校门正对高大婆娑的黄葛树,出后校门左转,右手边便是芭蕉林,绕过两株经年的刺桐,老三所构树一完,玉兰花丛一过,便是成片的枫杨和无边的芦苇了。

芦苇丛是野性十足的幽静安宁之地,三五分路程,我便完成了城乡的转换,喧嚣与宁静的转圜,渔舟归航、苇荡风清、沙燕翻飞,自然,徐徐为我打开了山水画卷。

春天的江畔热闹异常,芦苇们万头攒动,着急忙慌地穿透雨雪冰冻的淤泥和枯叶,三五天不见,便齐刷刷地窜得老高,妥妥地完成辞旧迎新,新陈代谢。

夏天时节,芦苇繁茂成荫,静静地穿拂在苇丛中,很容易忘记时间,忘记地点,也忘记宠辱得失。静静注视着接骨草上翻飞的蝴蝶、益母草上嗡嗡的小蜜蜂、乌莓上悬停的蜻蜓,看着看着,坚硬的心就开始融化,融入到无边的绿色海洋中了。

斜阳西照,霞光散在附中观景台附近,此时微风轻拂,流水的哗哗声与苇叶的沙沙声,让你仿佛置身于竹林间、松涛间、溪瀑间,如情人耳鬓厮磨、呢喃,起伏的绿浪让人心旷神怡,充满富饶而神秘的况味。

秋天,洪水带来肥沃土壤的同时,也重生了一些低地新的芦苇,滩涂上、河床边,一支支芦苇像赶趟似的,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它们要在白露为霜的时令到来前完成生命的洗礼和绽放,满血复活。设若一轮红日从东阳镇照过来,芦苇丛便雾气氤氲,仿佛牛乳洗过的仙境一般。

深秋,粉红的芦花开了,羞羞答答,香气袭人,让人的心灵为之一颤。不经意间,红粉佳人就散作白头,很容易让人想到红颜易老,伊人不再,流光容易把人抛。

入冬了,风一吹,洁白的芦花轻歌曼舞,飘洒在半空,飘零在水面,纷纷扬扬中,完成了一场南国加持的特有雪飘。苇花恬静、淡雅,飘逸中透着灵气与狡黠,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缤纷的色彩,柔顺而不媚俗,活泼而不浮躁,多像附中文化浸润的莘莘学子啊!

这时候撷一朵芦花,偎在脸颊,贴在耳边,毛茸茸的一团,柔柔的,痒痒的,惬意极了。像小孩子手里的棉花糖,又像老年人喜欢的鸭绒被,关键是你的整个身子都被包进一片柔软的芦花里了。

凌江园畔机器的轰鸣声阻断了我的回想,这里要修滨江路了,附中的大门终于有机会亮出来了,承载了我多年欢喜和忧愁的芦苇坡就要变成大家休闲的公共地带了,按理我应该很高兴,但不知怎地有些怅然若失。

帕斯卡尔说过,人是能够思想的芦苇。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个体的人就如苇草一样脆弱,我们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我以为对于芸芸众生而言,这里的思想不如思乡,江边的芦苇不只是提供了背景,也摇曳着我的情思,一如家乡对门石坝堰塘边的芦苇丛,牵动着我的遥远的清贫的记忆。多想再一次走近那片芦苇,闻一闻家乡的味道,听一听苇丛里口袋雀儿的啾啾鸣声,怀想荒废在那里的大把大把的时间和永不续接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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