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巨龟
毗湿奴第二个化身是一只名叫Kurma的巨龟。毗湿奴和巨龟的故事,就是印度史诗中注明的创世传说“搅乳海”。下面先让我们把搅乳海的故事详细的讲一讲:
一、搅乳海。
一日,敝衣仙人(Durvasa)持着花环(Santanaka)奉行苦行。因陀罗(Indra)骑着白象爱罗频多(Airavata)从对面走来。因陀罗忽视了敝衣仙人,坐骑踩上了他的神圣花环。敝衣仙人很生气,对因陀罗施下诅咒,使得因陀罗失去了吉祥天女(Lakshmi)的护佑,因此天军统帅因陀罗失去了财富、勇气和光辉。
因陀罗大惊失色,请求敝衣仙人的原谅。敝衣仙人回答道:你去找毗湿奴大神吧,大神自有公断。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众阿修罗看准时机向天神发动攻击。由于天神们失去了领袖的光辉,被阿修罗打得节节败退。
末法时代,大洪水毁灭世界,众天神失去了不死神力,许多梵宝也丢失在了大洪水当中。
多年以后,因陀罗的老师祭主仙人(Brihaspati)和大梵天一起找到毗湿奴大神,要求仁慈的、维持世界的大神想办法解决天神与阿修罗之间无休止的战争,以及希望大神,帮助自己的学生因陀罗摆脱窘境。
毗湿奴听闻事情的前因后果,设下妙计:众天神首先与众阿修罗诈和,一起搅动大海,以获得神仙甘露(Ambrosia),喝下甘露重掌不死神力。毗湿奴答应在正确的时间帮助众天神先于众阿修罗取得甘露,喝下甘露,恢复不死神力,消失不见的吉祥天女,也会重现天界,并帮助天神击败阿修罗。
众天神听闻此妙计,满心欢喜,着手准备去了。
祭主仙人作为说客,巧妙的用甘露神力和财富作为诱饵,说服众阿修罗与天神停战,并合力搅动大海,获取甘露。阿修罗和天神们将一切能找到的草药放入大海,并挖断了曼陀罗山(Mandara Mt.)的根基。但曼陀罗山如此巨大,以至于众天神和阿修罗合力亦然无法撼动其分毫。毗湿奴大神命坐骑迦楼罗将曼陀罗山背负至海,平顺的将大山放入海中,作为搅棒。蛇王婆苏吉(Vasuki)缠绕住大山,以自己的躯体作为搅绳。但大山实在太重了,无可抑制的向大海深处沉没而去。于是毗湿奴化身为巨龟Kurma,在海底托住曼陀罗山,使得神、魔双方得以流畅的拉动搅绳,驱动曼陀罗山,搅动大海。
搅着搅着,乳海中突然升腾起一团黑云,黑云笼罩众天神和阿修罗。黑云中的天神和阿修罗瞬间窒息,他们意识到,自己搅拌出来了举世无双的烈性毒药Kalakuta。天神向湿婆祈求帮助,湿婆显现在搅入海现场,并吞下毒药拯救了众人。但毒药的威力巨大,就连湿婆也不完全能够克服它的威力,毒药把湿婆的喉咙烧成蓝色,湿婆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别名,Neelakantha,青项大神。
众天神和众阿修罗重新开始搅动乳海,不多时间,他们终于成功,无数在大洪水中失去的秘宝自乳海中重新现形,其中包括:蜜酒女神(Sura),月亮(Chandra),众天女(Apsaras),宝石(Kaustabha),宝马(Uchchaihshravas),如意珊瑚(Parijata),如意神牛(Surabhi),医神双马童(Dhanvantri),大象爱罗频多,神圣螺号(Panchajanya)以及神弓(Sharanga)。 接下来,海中间开出一朵莲花,吉祥天女从莲花中重生出来。仙人们咏颂圣诗,犍达婆(Gandhavas)唱歌,天女跳舞,爱罗频多用象鼻喷洒恒河水,为女神沐浴,因此吉祥天女得到Gajalakshmi的称号。由于吉祥天女重生与乳海,因此得到了Samudratanaya的称号。出乎众人意料的,吉祥天女投入了毗湿奴大神的怀抱,把花环献给了大神毗湿奴,并成为了他的妻子。而吉祥天女把因陀罗的财富、勇气和光辉加倍还给了他。
双方继续搅动乳海,最终双马童带着装有甘露的罐子出现在了海面上。阿修罗首先背叛协议,冲上前去,抓住了罐子。就在这时,毗湿奴化身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士(Mohini)。女士从海中升起,立刻吸引了众阿修罗的目光,她是如此的迷人。毗湿奴对众阿修罗说,自己甘愿伺候众阿修罗和众天神喝下神仙甘露,而甘露足够供给所有人得到不死神力。众阿修罗迷醉于女人的美貌,便同意了这个提议。大神施展手段,给众天神喝下甘露,而给众阿修罗喝下了普通的美酒。阿修罗发现上当的时候已经晚了,众天神获得非凡神力,击败了阿修罗,拯救了世界。
二、后续故事。
在《由谁奥义书》(《Kena Upanisat》)中,包含了一个搅乳海的后续故事,故事是这样的:
昔日,在大梵的帮助下,众神战胜了阿修罗,众神便妄自尊大起来。大梵在众神面前显现,终神不但不识得,反而认为这是某不知名的夜叉。
众神推举阿耆尼(Agni)前往询问,阿耆尼来到大梵面前。
大梵问阿耆尼:你是谁?
阿耆尼回答道:我是火神阿耆尼,可以令一切充满光明,也可以焚烧一切。
大梵将一叶草丢在阿耆尼面前,说道:焚烧它。
阿耆尼竟不能。只好灰头土脸的回去,说:我不认识这个夜叉。
众神推举伐由(Vayu)前往询问,伐由来到大梵面前。
大梵问伐由:你是谁?
伐由回答道:我是风神伐由,生命之主,也可以轻易的吹动地上的一切。
大梵将一叶草丢在伐由面前,说道:吹动它。
伐由竟不能。只好灰头土脸的回去,说:我不认识这个夜叉。
众神推举千眼大神因陀罗(Indra)前往询问,因陀罗来到大梵面前。
大梵却消失不见了。因陀罗则遇见美丽多姿的雪山女神乌玛(Uma),问道:刚才那个夜叉是谁?
乌玛回答道:那是大梵阿!如果大梵没有帮助你们,你们又怎么能战胜阿修罗呢?
于是说,在众神当中,以因陀罗、阿耆尼和伐由最接近大梵,又惟有因陀罗见过大梵。
三、结语。
搅乳海的故事细节,在大史诗《摩诃婆罗多》中羽翼丰满,而在之后的时代,虽有小变动,但已是万变不离其宗了。大史诗的写作年代拉的很长,据考是从公元前6世纪到公元后6世纪,在1000年的跨度中,《摩诃婆罗多》的所有故事以及插话逐步成型,并在公元后逐步被纪录成文字。
而奥义书的写作年代则早于《摩诃婆罗多》,大约是公元前10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之间逐步写成。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倒置现象,在本应更古老的《由谁奥义书》中竟然出现了《摩诃婆罗多》故事的后续。
近代印度学大宗师,苏克坦卡说道,《摩诃婆罗多》中有一个非常古老的故事核心,其古老程度甚至可以追溯到吠陀时代,也就是公元前15世纪到公元前10世纪。如果这种说法可靠,则这个现象可以得到解释。“搅乳海”的故事,以及毗湿奴第二个化身的故事,恰恰是故事中“最古老”的那部分,其初成年代则早于作为吠陀注解的奥义书。
我们不难发现,徐梵澄先生将Brahma一词翻译成“大梵”,而非《摩诃婆罗多》故事中拟人化的大神梵天。根据上下文,《由谁奥义书》描写大梵为:“如闪电一闪,如眼睑一眨。”显然描写的是一非拟人化的存在物,因此“大梵”这个非拟人化的译名是合适的。如果这个译名是合适的,《由谁奥义书》的故事,便显得更加质朴了。
此外我们注意,在《由谁奥义书》中,吠陀中的曙光女神乌玛,被写为雪山女神,也许正是由此,乌玛逐渐和帕蒂的故事结合起来,转变成为后世的雪山女神帕瓦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