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诗人比男诗人写得好 | 磨铁诗歌月报·2021年第2期
磨 铁 读 诗 会 Xiron Poetry Club
本期最佳女诗人：唐果
本期最佳男诗人：空缺
事实上本期有两位女诗人，都有四首好诗入选，都有资格获得本期最佳女诗人的称号——唐果和劳淑珍。
劳淑珍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锋利的身体、精妙的意象和独特的灵感。她有一个写好诗的水龙头，只要稍往内敛里写，形成内部的紧张感，轻轻一拧，好诗就会从她的身体中淌出来。我觉得她是那种全身都长着诗歌细胞的诗人。
而唐果这一期的几首诗，是真正的生命之诗，充满生而为人的那种灵魂之钝痛。作为朋友，我宁愿她不写这样的诗；作为同行，我又应该为这样的诗向她致敬。她写得勇敢而深沉。勇敢乃是袒露灵魂的勇敢，深沉乃是灵魂的底部发出的声音。她让我听到了那种声音，听到了那种身体像一件沉重的钝器般，砸落在世界上的声音。生命的脆弱和坚韧，尽皆包含其中。唐果以前的诗，时而灵动，时而俏皮，时而又冗杂，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好诗人，但她作为一个好诗人的形象，却总有些含糊不清，各种不同的美学在她的诗里搅拌成一团。但从去年开始，再到今年的这一组，她越写越清晰，越写越精粹、结实、饱满。更重要的是，她在写活出来的诗，灵魂里的诗。
最佳女诗人有两位在竞争，最佳男诗人空缺。其实不仅仅是这一期，很多时候，我都有这么一种感觉，除了几个中国最顶级的诗人外，在当下这个正在发生的诗歌现场，在更普遍的诗歌日常中，女诗人的表现正越来越比男诗人出色。
这一期还有两首我印象至深的杰作也都来自女诗人。宇向的《残酷的画》和春树的《为了自由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一首是生命之诗，一首是母亲之诗。两首诗都写得深刻，境界都高。
所以，
要比身体的敏感和心灵的幽微吗？
要比语言的精致和笔触的细腻吗？
那么，要比对生命的感知和对爱的理解吗？
要不，比比看待世界的深刻度和复杂度呢？
噢，我就是随便提出来比一比。我当然知道，这种判断和评价是情绪性的、阶段性的，或者就是在针对某一些诗人。我不会说是哪些诗人，但肯定都是我熟悉的那些。不妨揽镜自照。说不定能照出自己的粗糙、简陋、鄙俗和肤浅呢。
——沈浩波
目录
第一辑：通向自由之路
宇向、沈浩波、春树、杨黎、盛兴、伊沙、向宗平、于小韦、王有尾
第二辑：幻想是人的好朋友
丁小虫、李柳杨（2首）、虫子（2首）、古桐（2首）、张浩然（2首）、海菁、后乞、艾孜哈尔
第三辑：我听见被雨淋湿的人
黑瞳（2首）、宁远、贾沛毅、吉伍依作、默问、活马、王清让、二月蓝
第四辑：一只好笑的胖母鸡
石峰(2首)、南人、黄平子、东岳、岳上风、云瓦、四马、梅花驿
第五辑：劳淑珍诗歌小辑
第六辑：唐果诗歌小辑
残酷的画 | 宇向
用笔建归属
为人得其所
光、树木、花丛亦欣然
用家中小钱
帮助同道
互为模特
29岁。英隽、羞涩的巴齐耶
仅仅来得及
去拥有一场战争
另一个巴齐耶去地下室画大自然
停战。开战。一轮又一轮
计日以期
他可以活到一战
甚至二战
唉，高龄的巴齐耶
画也画不完的风景
偶尔：白茫茫画里痛失亲人
有一张尸体写生：爱人待葬
另一个巴齐耶走避他乡画教堂
画舞会。辗转着。画午餐
画日出。活下来。画裸体
老病时困在轮椅里
手坏掉就绑上5根画笔
画数不清的花
另一个巴齐耶哀求又怒怨
都没打动巴齐耶
子弹穿过的青年巴齐耶
倒进滚烫的泥尘
如同另一个巴齐耶
深深陷入无边的亚麻布
金色手表 | 沈浩波
曾经有过一块手表
金色的手表
放在掌心
像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当我拥有它时
它是一块普通的手表
被我随意搁在某处
很多消失的事物
会在记忆中重现
呈现出当时没有注意
但却是它
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大学毕业前夕
作为北师大文学社的社长
我最后一次
走进学校附近的
那家激光照排店
那两年我几乎每个月
都会去那里
给我们编辑的文学报
排版、出片
照排店很小
老板是个年轻女人
很多时候
她亲自动手排版
我坐在旁边看
我从来没有问过
她叫什么名字
那天我走的时候
她说我送你一个礼物
大概是对我
一直以来照顾她的生意
表示感谢吧
我没有多说什么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我们之间
多出了一块手表
一块现在已经
消失了的手表
有一天我想起
这块金色的手表
想起她递给我时
脸上有种
看起来很随意的表情
就好像送出了一件
不值一提的东西
而我竟真的以为
它是不值一提的
为了自由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 春树
樱花树下
友人第一次见到馅饼
馅饼先于我冲出幼儿园
“阿姨！”
并且用中文
友人说
她忘不了这第一次会面
他是如此阳光
如此活泼
她没有生孩子
不是不想
这么多年了
一下子也就过去了
甚至没有深究
到底是谁的责任
现在卵子已失去活力
印象深刻的还有
那天我的急躁
馅饼站在路边看喷泉
玩木棍儿不走
爬上别人的摩托车
我想赶紧回家
我在焦虑
改不完的小说
写不完的诗
未来何去何从
她爱上了馅饼
与我不是一种爱
同样是爱
她在与馅饼在一起时
成为一位母亲
比我更体贴
馅饼走在我们中间
毫无疑问
健康阳光明亮
是我们女人共同的孩子
右先生 | 杨黎
右先生，我把这首诗
给小安吧
我们认识36年了
但坐到一起
喝茶，还真的不多
恍惚不多
仿佛不多
实在不多
就像成都的太阳
也不多
我坐下默念如是我闻
而你一边
骂我，一边让服务员
把遮阳伞打开
我们坐了一个小时
全说的我今后该咋办
额，我不会死的
有钱不会
没有钱也不会
早晨一个妇人在包子铺团团转 | 盛兴
她带走一笼素包
又转回身来
扯了一个塑料袋
依次装上咸菜 辣椒面 醋
走到门口
又转回身来
坐到我前面的位置
把塑料袋里的包子
及咸菜 辣椒面 醋全部吃掉
然后她站起身来
走到门口
忽然又转回身来
带上一笼肉包
扯了一个塑料袋
依次装上咸菜 醋 辣椒面
出门而去
消失不见
冬 | 伊沙
去小区蔬菜超市
买菜的路上，
看见一个小女孩
从人工湖边的巨石上
朝结冰的湖面上
跳
我大喝一声：
“别跳！危险！”
话音未落
她已经跳了
轻轻地
稳稳地
落在坚实的冰面上
回身朝我
做了一个芭蕾动作
变成一只白小天鹅
当年的打狗事件 | 向宗平
事情很简单
八〇年代的一个周末
乡政府的周乡长
在镇上碰到我
送我一梱白纸
“你的毛笔字好
写一写打狗通知吧”
随后的几个月
凡是在村社的砖墙上
飘着一张张屠杀令的地方
都能听见狗们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老人 | 于小韦
他的孩子在
为他整理衣服
游泳健将，羽毛球冠军
抓鱼的好手
这会儿裤子扣一个都没扣
就准备出门
我们在雨地里走着
下的还不够大，他说
自由之路 | 王有尾
送外卖的小哥
美团LOGO旁边
还有一行
手写的大字：
通向自由之路
他站在一栋
高端写字楼门口
保安对他摆摆手
应该是告诉他：
自由之路
到此为止
溃败 | 丁小虫
一个人总有他最钟情的部位
这是不争的事实
回忆当晚，内心的困惑
夹杂着沉重的悲哀
得知这溃败来临之际
我一下就握住了
你美丽的脚踝
阜阳 | 李柳杨
夜晚的河流
散发古老地球的
光辉
一辆路过的车
捕获一颗
液体的黑眼珠
无题 | 李柳杨
我不是谁的母亲
我的肚皮没有姓名
只要光照在身上
我就是一个透明的女人
担心 | 虫子
在云南边陲
一个小镇上教书时
有堂课
门口来了两位警察
点名叫个孩子
他起身出门时
悄声跟我说
老师别担心
他们是来找我爸的
我去去就回
吞吐 | 虫子
呼吸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尤其夜半醒来
听身边这个女人的呼吸
舒缓、均匀
像一头反刍的小兽
喂她一个湖吧或是天空
喂她我的眼睛
等她用鼻孔慢慢地吞食
又吐出梦来
红 | 古桐
一种青春
怎么说呢
就是女的像发红的花椒
男的像起红的萝卜
与阴香树无关 | 古桐
代理小曹正靠着墙打电话
他的床单卷着
被子一角拖在地上
枕头旁放着两包烟
都抽过了一半多一点
他的眼睛盯着窗外那棵阴香树
昨夜下过雨了
阴香果上挂着水珠
他已经在宾馆睡了十五天
一直在打电话
我不知道能为他干点啥
就把窗户打开了
人山人海 | 张浩然
在太阳底下站着
站着 站着
我们就站成了凶手
我们互相看着
看着 看着
我们都看成了警察
小麦 | 张浩然
田间我们撒尿
你蹲着，我站着
风一吹我就往你那边倒
姥姥之歌 | 海菁
姥姥老让我写诗
歌颂她
有什么好歌颂的
我天天和她住一起
都懒得去
奶奶家
等 | 后乞
弹簧一样的东西被按下去了
我们屏息等着
还没放手
所以一切还没有
弹回来
发出该有的一响
我们听
墙壁里的动物也听
天花板尤其在听
可怖的事情是否会发生
这个念头激起一股热流
在四周浮动
黑色的泡沫
越积越高
几乎陷入透明的窒息
而围绕这栋房子
无数光线正在形成
空气中
听到白鹤的啸鸣
逃不出幻想的手掌的夜晚 | 艾孜哈尔
深夜睡不着觉
想着怎么找回快乐
想着怎么过得充实
想着去年的今天
明年的今天
一个星期前的自己
一个星期后的自己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虽然很多时候都不知道
想这些有什么用
但它们还是不放过我
我会想逃离
想远离我的幻想
试着避免幻想
姥姥就不一样
她比我胆大
她要是想一件事儿
想得睡不着觉
会直接起身
坐着想它一个究竟
想它个翻天覆地
想得可通透了
大到包含她七十多年的
人生
小到怎么不摔倒
安全地上厕所
睡觉前她常说一句话
“睡不着觉就幻想吧
幻想是人的好朋友”
高音 | 黑瞳
一场暴雨
下在窗外
我听见被雨淋湿的人
发出的爆笑
好像被淋湿是快乐的事
这令我想起那个场景——
你碰我的时候
我就想哭
好像弹奏到最高音
是一件悲伤的事
不适的高跟鞋 | 黑瞳
脚步移动
皮质的褶皱相互摩擦
尖细鞋跟敲击水泥地板
两种互相打架的声音
越过了所有沉默的车辆
在封闭又广阔的
地下车库里回旋
是这双高跟鞋
我亲手把它
套在自己的脚上
养三个孩子是什么感觉 | 宁远
我来给你们
算笔账
就说剪指甲
一个孩子有
十个手指头
十个脚趾头
加起来就是
二十个
三个孩子
二三得六
六十
再加上自己的
也就是说
每周我要剪
八十个
指甲
真理 | 贾沛毅
你歪着头
把好奇的
掏耳勺
伸进了宇宙的
黑洞
在洞中不断的
徘徊
上下求索
享受这片刻的
真理
山坡上的情人节 | 吉伍依作
我站在地头
告诉他今天是情人节
他说
春耕开始了
一抓又一抓的燕麦种籽
从他的手里挥洒出去
均匀地落向
松软的瘠土
回头他把铧尖
用力地犁进
泥土的深处
快感
从里面
渐渐起来
倒叙 | 默问
一个女人正在遭受男人的毒打
许多女人正在遭受男人们的毒打
他们打女人从不需要理由
他们从不为打女人找任何理由
角度切换中
一个女人正在享受男人的毒打
许多女人正在享受男人们的毒打
她们被打从不需要理由
她们从不为被打找任何理由
傻子 | 活马
他会很老道的抽烟，无端的笑
也会流着口水找路人要烟
每次路过
他都会睁大眼睛
欲言又止的想要找人说话
我从不理他
有次他独自一人在玩牌
他问我会打牌吗？
我说：不会
他歪着头说：你真 真是个傻 傻子！
1942 | 王清让
一个日本兵
押着一火车的煤
趴在火车头上
架着一挺重机枪
穿梭在中原大地
如入无人之境
全家福 | 二月蓝
在回渝探视的姐姐和姐夫
离开重庆前
全家人围着父母
第一次
拍了张“全家福”
仔细端详后发现
刚出院父亲的笑容里
明显多出来手术的痕迹
站姐姐身旁的人
也不是最初的那一个
妹妹和我
相继变回了单身
大弟多出一副老花镜
小弟弄丢了一条腿
在我们相继老去的路上
不知道女儿的男朋友
侄子的女朋友
最终会不会和我们
成为一家人
大佬们的大买卖 | 石峰
要让我们的投资
像种子一样
洒遍每一块
优沃的土壤
可我只注意到
他们紧绷的Polo衫下
激凸的乳头
A4纸上的规矩 | 石峰
写申请书的老人
不习惯用空白A4纸
她用铅笔和尺子
预先打好格子
才放心下笔
把一个个汉字
规规矩矩地安排在座位上
30年前她也是这样
被安排到生产线上
而现在她正规规矩矩地
申请困难补贴
有鸟飞过 | 南人
两眼仰望星空
目光在天上行走
左眼踏着树梢
右眼踩着星星
一步
一步
突然间
有鸟飞过
这长着翅膀的
小猫
小狗
天猫
天狗
鸡脚 | 黄平子
小时候杀鸡
母亲叫我抓鸡脚
我记得鸡的脚
是热的
我的手心
都抓出了汗
少女的吻 | 东岳
李嘉说他最喜欢听
红酒瓶塞拔出时的
那一声“啵”
他一边拔一边
笑着听
在这家灯光暗淡的
小吃店
我们都在听
我们都听到了
那一声“啵”
“多么清脆，多像一个少女的吻”
他嘿嘿
笑道
回老家 | 岳上风
母亲愣定地望着我：
你没事吧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笑答：
我好好的一直就是这么瘦啊
“不是……”
她轻轻说完这两个字
然后别过脸站那儿
再也不语
两滴浊泪从她脸上
流下来
黑鱼 | 云瓦
我和她之间
有一条鱼
黑色的
有时候看着它
真有些沮丧
我俩坐在床上
它就在我俩中间
我俩翻腾着
极力想抓住它
它很灵活
但最终还是
抓住了
我俩滚在泥水里
努力用尾鳍拍打对方
泥花四溅
世界平时很忙
只在这一刻
被我俩压得
嘎吱嘎吱作响
一只好笑的胖母鸡 | 四马
今早，上班的路上
一个女清洁工
看着我笑了一笑
让我突然间
注意到有关好笑的事
很多年前，一只胖母鸡
跑得快，它突然刹车
因地面有沙子
惯性使胖母鸡梭出很远
在它失控的时候
它用左眼斜瞪了我一眼
胖母鸡的那个表情
我真的形容不出来
词库里调不出能准确表达的词汇
是不是
人创造的词，只能用在人身上
一个老人和他的国度 | 梅花驿
如果把一个人
比喻成一个国家
这个老人就是一个
多灾多难的国家：
大儿白血病去世
孙女才刚刚出生
二儿婚后不久
儿媳阳台上搭衣裳
从楼上一头栽下
女儿四十三岁
突发脑溢血
趴到办公桌上
再也没有醒来
但这个国家
依然有着希望：
外孙考上了大学
孙女正在读高中
立志做一名白衣天使
我是发疯的女人 | 劳淑珍
我是发疯的女人
光脚跑过世界
喊不，不要打我！
但姑娘，别跑在我旁边
别写下这可怜的人
别听这个悲哀的故事
让我一个人继续
请替我站住，姑娘
回头， 大胆面对
逼我发疯的事物
柏油路尽头 | 劳淑珍
当年去中国。不认识几个字。一切很陌生。很有土气。
是好多年前。骑自行车。太阳真炎热。柏油路漆黑。
柏油路的尽头，金黄玉米田出现。周围很安静。也没有人。
就在我脚边，一片粪坑。被放在柏油路尽头。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粪坑。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太阳炎热。
柏油路漆黑。玉米金黄。粪坑发出唯一的动静。在温暖深褐色的粪便里
成千上万的小虫子快乐地奔腾。
早上 | 劳淑珍
又一个漆黑的早上
巨大的雪花穿过黑暗
落在顶窗上，湿润
往下流
霜走着相反的路线
神秘的动物
用毛茸茸的长腿
整夜往上爬
一路上慢慢开花
夜晚的指甲 | 劳淑珍
月亮像白色的指甲
安静地躺着在黑夜的枕头
渴望将伤口的结痂
一次又一次抠掉
提前致谢 | 唐果
因为有契约在身
我需要时不时地
露出水面
吐几个泡泡
如今，契约已遭撕毁
我就一直沉在水底
不愿露头了
总有一两个爱我的人
经常用棍子
戳我的脑袋
以便确认，我没有死
如果戳破脑袋
我都没有动静
他们会将我打捞上岸
替我收尸
趁我尚能表达
我想提前感谢他们
谁来救救它 | 唐果
它快死了，谁来救救它
我救过它
将水、阳光、营养液搅拌，浇灌
它一天比一天枯萎
我在头脑开岔时想到它
渐渐失去的生命
我的求救是真实的
而对于有没有人施于援手
则不十分在意
怎样承认 | 唐果
抵御寒冷
不仅靠火炉
衣物和厚砖墙
还要不停地往嘴里
塞进食物
有时是温水
有时是难以下咽的糟糠
缩在温暖安全的地方
崇尚光明
看见太阳方起床
看见月亮才出去散步
承认自己怯弱是艰难的
承认自己活着
并不是想活
而是怕死，更难
画父亲 | 唐果
我想画一幅笑着的父亲
第一稿画好，他不笑
改了几次，他还是不笑
是他不想笑
还是在我的潜意识里
患病的他
已经不配拥有爽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