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凤英:这盏明灯照我前行
1973年,我是生产队里的放牛娃。在那物质与精神都荒芜无比的年月,我在同伴手里借到一本《广西文艺》1973.2期,像饥渴的饿汉得到甘霖和美味佳肴一样,我贪婪地看阅起来。
在这一期《广西文艺》上,我看到了本县作者莫之棪的《三画老贫农》,故事情节很吸引人,我反复看了几遍。同伴们也喜欢这篇我们当时不知道叫小说的东西,大家都冲着故事情节而去的,在一段时间里,我们在一起都谈论这个故事,都对这故事感兴趣。
在这期《广西文艺》上,我还看到了编辑部的征稿启事,除了介绍征稿投寄的地址外,还告诉读者投稿时在信封右上角写上“邮资整付”,就不用贴邮票即可把稿件寄到编辑部。这启事就像一盏黑夜里的明灯,给我照亮了前行的路。
本着对故事的喜爱,我也学着编故事(那时真不知道我经常看阅的大量长长短短的故事书籍叫小说)。牛儿在山边坡地吃草,我在旁边看书;晚上在豆大的火水灯下写字,山村蚊虫凶恶,我就穿着妈妈的半统水鞋防蚊咬。没有书桌,我拿个小板凳坐在床边把床当书桌。有时为了防蚊,干脆把小方凳搬进床里,把灯和纸放在小凳上,放下蚊帐坐在床里写。妈妈在对面房见我房门缝很晚还透出灯光,就吵嚷着不准我多点火水。我就按从其他书本学来的办法,用破衣烂衫挂在门扇上挡住灯光。我用上学时用剩下的废纸写草稿,然后找个理由向妈妈讨来一角几分钱买信封信纸,一分钱一个小信封,一分钱两张横行信纸(那时根本不知道写稿要用方格纸),抄好稿子后就塞进信封,按启事提供的地址寄往《广西文艺》编辑部,一共寄了三篇。然后我诚惶诚恐、忐忑不安地等待,既不敢奢望所寄文字会得到关注,又万分希望这些文字得到注意。
从春末夏初投稿后,我一直在盼望与失望交加中等待着。一直到秋末的九月,《广西文艺》这盏明灯对我投来了光亮。我所寄的三篇文字中,编辑关注了其中一篇写儿童放牛时发生的事的稿子。编辑委托我县知名作家、《三画老贫农》的作者莫之棪老师上门来对我辅导修改该稿,我就认识了平时我们同伴口中不断相传、羡慕仰望的名作家。
经过莫老师几次上门指点和辅导,我将稿子改出了雏形。11月,接《广西文艺》通知,带稿子赴隆安参加编辑部在那里举办的文艺创作学习班。才十六岁的放牛娃头次出远门不敢起行,是莫之棪老师送我到南宁后,我就跟随编辑们到隆安去的。编辑们对我百般呵护,安排我与女编辑黄金琏、女兵杨红莉住一个房间,让她们关照我。
学习班上,编辑发给每人两本方格稿纸和几本文艺学习资料,我这才知道了写稿要一个方格一个字,每个标点符号也要占一个方格。我像个小学生,聆听着编辑老师对写作基本常识的讲授,得到文学写作的启蒙。回想我当初写的文字,不工整的字体大小不一,用横行纸写得密密麻麻,像一堆堆蚂蚁在爬,编辑得用多费劲的眼力看阅啊!他们对工作的负责、对稚嫩文字的关注爱护和培养,全在看阅我的稿件中体现出来了。经过编辑具体详细的指导,我将稿件反复修改,将主人公小容的第一人称“我”改为第三人称“她”。知道了别的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不能用“我”去直接反映。编辑说,别人内心怎么想,“我”怎么知道啊。所以把“我”改为“她”,有利于描写叙述“她”的心理活动和事件发展过程,这些基本写作常识就是在这次学习班上学到的。按照编辑教授的知识我反复修改,儿童文学《小容姐弟》定稿了。
学习班结束,各地的作者都回去了,但编辑部却把我留下来。因为我的双足先天性内翻畸形,用脚背着地脚底朝天艰难地行走;小时候土医用土法矫治过,十岁那年左脚板慢慢地扳正过来,但右足还是原样。自治区创作办公室及《广西文艺》对我呵护备至,要给予我治疗。领导派黄金琏女编辑专门负责带我到广西医学院(现在的广西医大)、自治区人民医院诊视,挂号的过程很艰难,排号很少。黄编辑的孩子那时才几个月,但她每天都要提早到医院为我排队也很难挂得上号。在等待入院治疗的日子里,我免费住在自治区文化大院招待所里,离《广西文艺》编辑部不远。我时不时到编辑部里坐坐或借书看,就认识了小说组的编辑老师:主编符昭苏,编辑叶宗翰、梁发源、潘荣才、凌永庆、李宝靖、武剑青、黄金琏等,这些老师都对我非常关爱。
12月27晚,在自治区文艺创作办公室跟自治区卫生局沟通下,在挂号难床位紧张的情况下,我获优先住进了自治区人民医院骨科。当晚,是自治区文艺创作办公室科室严灿南主任送我入院的。我住的是该院骨科最大的女病房——六张病床,值夜护士抱来床上用品,严主任亲自为我挂好蚊帐、套好棉胎枕头、铺好床单。一再叮嘱我要听医生的话安心住院,他和其他同志会来看我的,就像慈爱的父亲对年幼的女儿那样关切。由于足残我从小身心病痛交加,精神与肉体都饱受折磨而面黄肌瘦、头发干枯,一副黄毛丫头萎靡不振、发育不良的状态,根本看不出我的实际年龄,倒像个瘦弱的小孩。病房里的病人都以为我们是父女;黄金琏编辑带我拿X光检验结果到医生办公室复诊时,医生也以为我是她的孩子。我心怀感激,他们与我非亲非故,却胜过亲人,这是我生在这个年代,不幸中的大幸,终生都无法报答。
手术前后,《广西文艺》的符主编及小说组全体编辑、文创室的严主任、我县莫之棪老师(他经常在南宁改稿)都先后几次到医院看望我。1974年的春节我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令我终生难忘的是除夕前一天,区文创室张烈山主任与科室主任严灿南同志(严来过几次了)及编辑部的几位编辑到医院来看望我,张主任还到医护办公室向白崇恩主治医生询问我的情况;黄金琏编辑带来几本《广西文艺》1974年1期,我在隆安文艺创作学习班上修改好已定稿的处女作、儿童文学《小容姐弟》就发在这期。她也给医护办公室送去了两本,后来医生护士看了我这作品,都说作品有生活气息,有护士问我所写的事是真的吗?是不是写我放牛时发生的事?写得那么像!
张主任他们走后,白医生就到病房安慰我说:“小韦,你们领导今天来看你了,你就安心在这里过年,这么多阿姨姐妹做伴,放心过年吧!”他的话更引起我无法言说的感激感谢感动和感慨!我要把这激动的一幕抒写出来!
住院70天后,可以右脚裹着石膏筒出院回家疗养了。接我出院的还是《广西文艺》的编辑。搭人的三轮车不准开进医院,只能停在大门外。黄金琏编辑提前一天到医院代《广西文艺》给我结了大部分的住院费,出院这天她早早到了医院,从住院部将我背背停停,停停再背送到停在大门外的三轮车上,一直把我送到火车站。莫之棪老师与潘荣才叶宗翰等几位编辑已等在火车站,亲自把我送上火车由莫老师陪送我回家,然后编辑们才回去上班。
我非常感念自治区文学界及《广西文艺》对我的救助,给我交了大部分的住院费;从住院到出院,都没用到我家人的陪护接送,我要对这社会,对《广西文艺》感恩三辈子也不为过。
拆除石膏筒后,由于年岁太大了才动手术(医生都说10岁以下动手术是最佳的),脚板扳正了但仍瘸。是的,我至今走路仍有点瘸,可是这要比原来好了许多许多倍,起码能用脚底着地走路,能穿正常鞋袜了,还能骑单车呢。
1974年4月下旬拆了石膏模,倒霉的是右脚后跟内侧早已被坚硬的石膏模壳磨擦出一个伤口,未作任何处理,伤口感染化脓凹进去。本地卫生院给药打针老是不好,拖到8月,我无奈地又上南宁去。我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况且我去过一次了,已知路程怎么走,便独自前往。8月正值洪水期,晚上从县城坐船到贵县近郊跨江而过的铁路大桥下时,水涨船高无法从桥下通过,只得就地泊岸,好在此时天已亮了。天气炎热,我提着行李满身大汗,瘸着残足艰难费劲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坐上来接船的班车,到火车站排队买了票又艰难地上了火车。
到南宁后正值《广西文艺》在市招待所举办文艺创作学习班,编辑们为了解决我的食宿和往返路费,就将本不在邀请之列的我安排食宿在学习班,发误工补助和往返路费(农村来的没有公职的才有)。还是黄金琏编辑带我重回自治区人民医院,还是白崇恩医生给我认真检查伤口,他温和地说:“小韦,你这伤口是拆掉石膏模后没做好杀菌包扎,被细菌侵蚀发炎的。还好不是手术的刀口,每天用淡盐水清洗后再用干净纱布包好就会慢慢痊愈的,不用打针吃药。”他的解释让我放心了,就这么简单我却打针服药那么长时间,要不是重回自治区医院诊治,后果不堪设想,《广西文艺》又一次救助了我。
这次文创学习班,共有6位女学员:去年隆安学习班与我住一室的柳州158部队医院的女兵杨红莉,南宁市某单位的傅燕南,桂林师院(现在的广西师大)中文系在读的高正琴、邓辉嫦,从梧州市插队到昭平县后当民师的知青陆严洁。6人都是未婚女子,就我是农村来的,但她们对我都很友好。
某晚,她们找来辆单车,让我坐后座,女兵杨红莉抓车头拉我(城市不准用单车搭人),(上图是女兵杨红莉)一起到南宁新华照相馆照了张6人合影,在相片左上角题字“文坛新兵,74年仲夏”。2011年《广西文学》(1978年6月《广西文艺》改为《广西文学》至今)创刊60周年,原副主编潘荣才写了总结文章《往事如歌纵情唱》,他向我要了这张六人合影照片插入文中,于当年在《广西文学》第6期刊发。
上图前排左起:韦凤英,高正琴,邓辉嫦。
后排左起:陆严洁,傅燕南,杨红莉。
学习班结束,需留下改稿的作者都回到文化大院的招待所住,我也回到那里住。编辑们知道我来途的艰难,担心我的安全,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便派黄金琏编辑送我回家。她买好火车票给我,说好第二天早上在火车站会面后上车,她在广西艺术学院的家离火车站也很远的。
我们坐的火车是南宁——广东湛江,途经贵县就上下车,发车是早上7点多。当天我早早起床到大门外等公汽,当时大约6点左右公汽开始运行。车到时已是6点多了,我免强挤得上车,到南宁饭店附近下车,还要步行到朝阳广场边的站转乘另一路车才到火车站。我赶到这个站时正值上班高峰期,人群拥挤不堪,我无法挤上车,便放弃挤车改为步行。还好,到火车站不算太远了。当我赶到火车站时,火车早已按时开出去,我心慌得快要大哭了,赶忙拿车票到售票口改下一天日期(当时火车票限二天内乘坐)。我疲惫不堪残足疼痛走不动了,干脆在火车站呆着,明天就能坐上火车了(那时允许乘客在火车站过夜的,只要有车票)。饿了就买面包吃,渴了车站有开水。我就在候车室长椅坐了一天,将学习班发的文艺资料看完了。
夜深了,警察来查过车票,我头枕行李包躺在长椅上迷糊,突然听到:“老潘,在这里!”原来是《广西文艺》副主编李宝靖和潘荣才、凌永庆两编辑找来了。凌编辑说黄金琏从贵县哭着打回电话,快急疯了;说她早上赶到火车站,以为我已上车她也就上车了。车到贵县她到贵县文化馆住下等我。小说组的编辑接电后都放下工作分头在大街小巷找了大半天,都担心我是否被拐骗了。找到很晚了抱着一线希望找到火车站才找到我。然后潘编辑用单车拉我,步行那么远将我从火车站送回文化大院。
夜很深了,留下改稿的作者还没睡,都在等我的消息。早已认识的男兵钟开梅说:“小韦,我们真担心你被拐骗了呢。”并说我太早出去了,他们起床后想送我到火车站却不见我了。
第二天一早,编辑昨晚定好的人力三轮车提前来,潘编辑送我上火车,反复叮嘱不要让人骗了,要平安到达贵县,黄编辑在那等我。那话语那情景比亲人还要操心,我感动感激中怀着深深的内疚,我给他们带来了焦灼与麻烦。
车到贵县我下车往出口去,远远就见黄编辑和贵县文化馆吕馆长挤在出口前,双眼焦急地往下车旅客人流里搜索。一见我,黄编辑双眼马上溢满泪水快步迎来,一手接了我的行李,一手搂住我肩头说:“好担心你啊,我以为你上车了,谁知找遍所有车厢也不见你。早先我不该给你车票,两张车票我都拿着就没这事了。你肯定要找见我才能上车。我好担心你一个脚不方便的农村妹,被坏人欺负了怎么办?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啊!”她充满焦急和内疚的话又一次使我自责,我不该这样令编辑们为我焦虑和操心!
吕馆长接着说了在火车上找我的经过:他昨天刚好也坐这趟车从南宁回贵县,便遇见黄编辑正在一节节车厢找我。问明情况后,他安慰泪眼汪汪的黄编辑:“别急!若是上车了,肯定能找见的。”他俩就继续一节节车厢找寻,仔细辨认年轻的脑后扎两束头发(我当时的发型)的妹仔。吕馆长与我是一年前在地区文创学习班上认识的,他不知道我现在胖了还是瘦了、体貌起了多少变化。他从侧面看一个妹仔很像我,就拍拍人家肩头问:“妹仔,你是姓韦的吗?”那妹仔抬头仰脸不作声狠瞪他一眼,妹仔以为他想讨便宜的呢。他又往前找,又看到一个妹仔太像我了,这次他不敢拍妹仔肩头了,小心礼貌地问妹仔是不是姓韦的,妹仔摇摇头,他又叫妹仔伸出右脚让他看看,那妹仔也真的将右脚伸出来,没包有纱布,才确信不是我。他说完,我也将编辑们在南宁找我的焦急状说给他俩听。他听后笑着建议:“以后你要把这次漏车经过写成一段短电影,够精彩的。镜头一会出现黄金琏泪眼汪汪的焦急特写;一会又出现我被妹仔狠瞪眼;一会又出现另个妹仔听话地伸出右脚让我辨认;一会又出现南宁大街小巷中编辑骑单车匆匆穿行的身影;还有警察手拿三节大电筒在车站候车室查夜的情景;编辑深夜在候车室找见你的惊喜;编辑向警察出示工作证才把我接走。那场景一会是南宁市,一会是火车站,一会是火车上,一会又是黄金琏搂紧你悲喜而泣,这场面好感动人的。”他说得很轻松,而我这次漏车却给编辑们带来这么多麻烦,我深感内疚,又一次感到,编辑们与我不沾亲不带故,都在为我操心。今生让我遇上如此关爱我的人,使我激动和感动,我要把这关爱这恩情常驻心间,永不磨灭!
黄编辑送我回到平南文化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又乘坐县党委领导专用的吉普车,与文化馆长一起亲自将我送回到家。我奶奶千恩万谢,连声慨叹:“这世道真好!你们是大好人!”
扳正残足后,1974年秋,公社党委决定免除体检(当时上高中也要体检的,我就因足残,大队小学附设初中毕业后未能升高中而回生产队放牛)让我入读公社高中。两年后毕业,又安排我当民办教师。由生产队的放牛妹升格为教书育人的乡村小知识分子,我万分感激新中国的广西文学界、《广西文学》及各级政府从上而下对我的拯救!
别了,牵了两年多的牛绳!在《广西文学》这盏指路明灯指引下,沐浴在党的阳光雨露中我重生了!
《广西文学》每时每刻都在记挂我,许多年来都给我邮寄每期的《广西文学》,赠与我阅读。还有,1975年冬,《广西文艺》小说组长梁发源和编辑叶宗翰到桂平出差,专门绕道平南来看我。给我带来一本长篇儿童小说《戈壁花》和几本文艺学习资料,两本方格稿纸。几百里外亲自送来的,这笔不菲的精神财富包含着无法估量的关爱啊。编辑部里只要有人来平南,总委托他们见见我。1980年11月10日,我接通知到县文化馆参加文艺会议,我赶到时已迟到。原来是《广西文学》李竑编辑来讲小说写作课,听课的人不多,都是县内写作的重点作者,与李编辑对面坐了三排。莫之棪老师向我介绍了李竑编辑,他从座位站起来(他正坐着讲话),热情地向我伸出右手说:“就盼你来,我来时部里的小说编辑都叫我一定要找见那个女孩子,代他们看看你,刚才还叫打电话找你呢!就算下午来也能见上一面。”莫老师接口说:“刚才又打电话到你大队,说你已来了。”我又一次感动,这是多么持久的牵挂!会后,李编辑又和我交谈了许多,我问他原来的编辑都还在编辑部吧?他们都很好吧?他说你认识的都在,都很好,新加入我和韦一凡。哦,韦一凡我虽未见过面,但读过他的作品,也向他主编的县刊《绣江》投过稿。
下午听课间隙,李竑编辑与我们照了相,这是唯一一张我与《广西文学》编辑照的相,我是这照片里唯一的女性,是编辑们时常记挂的女孩子,我充满感激感谢,又充满幸福感,所以我终生保存着这照片。
上图前排左一:韦凤英,左六(抱衣者)李竑编辑。
后排左五:莫之棪老师。
1994年初,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当了18年的民师我获转正了。3月我从农村初中调入大安高中,这是我县当时除了县重点高中外最大型的高中,还招有初中班,属县直单位。我没有高等学历又是个足残者,在人才济济的县直学校里,自然会被排斥:我被安排进学生食堂给菜农支菜款,给学生出售饭菜票,工作琐碎又繁忙。在受尽排斥和白眼中,我曾气得想回归农村初中去仍旧站我的讲台,不愿在这县直学校里憋气受罪。
1996年5月,《广西文学》刚退休的原主编李宝靖和副主编潘荣才、凌永庆到我县来访。他们听说了我的状况后,就由我县莫之棪、方运学新老文联主席陪同,到大安高中看望我。在我校领导办公室,莫老主席向我校领导介绍了他们后说,这三位领导是特意来看望、关心我的。学校领导到食堂把我叫去,19年了(1977年4月在南宁文创座谈会上见过他们后就没见过),我又见到了他们,尤其是孤独地忍受排斥的此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人,我激动得马上有液体在眼眶里游动。他们向学校领导热情地述说了我的经历,使领导了解了我的过去,便在当年秋季期开学的全体教工会上宣布,将我从学生食堂调到初中部,任教两个班近二百人的语文课。
《广西文学》这盏明灯,又一次在我人生遭遇灰暗的时候,及时地给我亮出光明,指引我前行!
我很珍惜这工作机会,也很卖力,工作也收到了很好的成效:有我的学生在全校演讲比赛中获胜而被选上县参赛的;也有在上级的征文中得奖的;也指导有学生习作登上县报的;我也获得学生的喜爱,频频得到学生在校园广播点歌指名献给我,使许多人消除了对我的排斥与偏见,连续两期获得年级老师投票选举的优秀教师称号;我当班主任的班级也获得过学校的先进班级流动红旗。
在文学写作上,多年来我分别在《广西文艺》《广西日报》《金田》《贵港日报》《桂林日报》《速读》《辽河》《微型小说选刊》及一些县、地市级内刊上发表作品。退休后我仍在写,除了热爱外,很大程度上我是回报《广西文学》这盏明灯对我的照明和指引,在这盏明灯照耀下,我于1999年底加入了广西作协,于2003年2月出席贵港市第一届文代会,担任过贵港市作协理事,获得过地市级的多次作品奖。
我像记流水账一样,写下这些记录《广西文学》这盏明灯照耀我前行的文字,我觉得这些文字好像是我人生之旅的一行行脚印。我是足残者,现实中的脚印,当然是歪歪扭扭极不雅观的;这一行行文字记录我人生旅途中与《广西文学》相遇相知的脚印,自然也与现实中的脚印显现歪歪扭扭不太雅观一样(文字不够漂亮)。但每一步,都是我比常人更留心地尽心尽力、并且吃力而又认认真真地走的。在我人生旅途中,荣获《广西文学》诸多的热情与诚意,给我鼓励和指导,对我亮出无私无限的光明照我前行,我将尽我所能,步步认真地(虽然迈出的步伐,写出的文字不够漂亮)走下去,回报《广西文学》对我的殷切期望,不辜负这盏明灯对我的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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