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雨天的书,生活的烟火气
江南的雨,雨天的书,生活的烟火气
冷飕飕的夏天。耳朵里好像住着一帘瀑布,从早到晚都是不停歇的水声。我已经忘了这是盛夏的江南,正行走在小暑和大暑之间。
午后有蝉鸣拉扯出一条线,聒噪着鸽灰色的总也不见蓝的天。鸟雀们无论何时都喜欢三三两两凑在一道嚼舌。
小区下水道维修改建的工作似乎完工了,水泥车轰鸣的日子,雨声同样欢腾。夜里一场急雨落到天明还没歇脚,站在窗前,曾经积水的过道分明依旧汪洋着一条大河。
这让人困倦的雨天,做什么都觉得乏味;可是什么都不做,又愧对这白花花银子似的假日。坐在楼下客厅里读书,光线有些暗了。携了书到楼上,打开院门,搬来椅子,面对着一帘雨瀑,雨丝飞落在字行间,留下散淡的注脚。裸露的小半截脚踝隐约感到一阵寒凉。他悄悄地从背后走过来,用一块洗得发白裁成许多碎块的旧床单盖在我的腿上。
照旧在榻榻米上午睡。不会再有蛙鸣的惊喜了,只有鸽子们扑腾着翅膀搅动的气流声。它们飞过矮竹门来过道处觅食,或者直接趴在竹门上,又避雨又方便望野眼。满院子的绿色估计是它们最喜爱也最熟悉的,否则为什么对杂粮中的绿豆那么偏爱呢。
湿润的水汽将泥土灌得不住地打嗝。没有什么植物会受得住这样的雨势。早在六月初,蔷薇的枝叶就接连枯黄掉落,白兰花移进屋子里之后,叶片也呈现了水涝的痕迹。只有那两只大水缸的荷叶以及缸面的浮萍才有被恩宠的感觉。荷叶出水没几天就亭亭如盖了,雨珠落入绿盘时的雀跃让人也跟着不由得欢快一下子。
三天读完了马克李维的《伊斯坦布尔假期》。我把它当成一本气味之书,女主凭借着敏锐的嗅觉来标识和记忆一切,丰富的气味也很让人沉醉。她的职业就是调香师。江南六七月间的梅雨为老房子带来一股霉味,逼仄阴暗的房间透出浓郁的烟火气息,久晒不干的衣物也散发着独属于主人的味道。想起小时候的冬天,随意推开一扇北方人家的房门,里面就会涌来裹挟了厚重气味的热潮扑面而来。每种气味之下,都是相同的烟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