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美：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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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张永美

“你要出去吗？”一声轻轻的问语从身后传来。

正从衣帽架上拿起衣服准备穿上身的儿媳妇儿，慢慢的转回身。是婆婆在问。

“嗯。”

“你要上哪儿？”

“去我妈那儿呀。”

“我……”

低头准备穿鞋的儿媳妇儿仰起脸，刚好看到正两只手使劲拉扯着自己衣禁的婆婆。

象及了自己小时候，想做什么又怕大人不允许的表情。

儿媳妇忽然明白了，柔柔地问道:“怎么，是想跟我一块去吗？”

“嗯。”婆婆放开衣襟，手足无措地低着头，怯怯的回答着，象做了错事的孩子，眼睛朝着别处，都不敢看向儿媳妇儿。

儿媳妇儿穿好鞋，直起身，看着比自己低了一头多的婆婆，哑然失笑，轻轻的说道:“想去就带着您，穿鞋吧。我去给您带上件厚点的衣服，免得夜里凉。”

话还没有落地，婆婆却转身快速地朝着她自己的卧室走去。媳妇儿有些好奇的看过去。

只见婆婆走到床前，从枕头底下掏出点东西，遮遮掩掩的塞进了自已裤子上的口袋里。但媳妇儿还是看清楚了：应该是用手帕包裹着的，自己平时给婆婆的零花钱。

听村里人讲，婆婆的娘家很是殷实富裕，但因为婆婆智商有些小问题，不曾上过一天学，所以是目不识丁，甚至连钱多钱少都分不清楚。

所以，平时媳妇儿都是把钱换成零的给婆婆，面额都是一元，五元，最大的十元。这样既不会让些许黑心的小贩欺瞒婆婆太多，也能让婆婆手里有点钱心里踏实点儿。

“妈，不用带钱了。又不需要您买啥。要是您真想买啥了，我这儿带的有。”

婆婆没有答话，只是用手将装有钱的口袋小心意意地摸了摸，又压了压。

媳妇儿没有再说啥，去向衣柜前，拿出前些天亲手给婆婆织好的毛衣外搭。来到客厅，婆婆也刚穿好了鞋。

媳妇儿拉开门，婆婆着急着抬脚出去，象是怕出去迟了就会被人拉下。媳妇儿也随后跟出，轻轻地将门从外面关好，上了锁。

婆婆虽说七十多了，可身体一直很硬朗，腿脚也是很利落。所以媳妇儿走多快，婆婆也能走多快，一点都不用担心婆婆被拉下。

转眼婆媳俩便到了车站，坐上了回媳妇儿娘家的班车。

媳妇儿的娘家在离县城二十多公里以外的一个小镇上，坐车也就是三四十分钟的时间。很快的，婆婆和媳妇儿就到了目的地。

下了班车，路两边便有好多卖水果蔬菜的小摊位。

看看手表，将近做午饭时间，媳妇儿走向一个看上去品种比较齐全的小摊位，挑了点瓜果，又拣了几样新鲜蔬菜。结帐时给了小贩一张整百的，可小贩说找不开让给零的。

媳妇儿找遍了自己浑身上下，也没能找到足够的零钱。忽然想起临出家门前婆婆装了，于是抬头向站在身旁的婆婆说:“妈，把您的零钱借我用点儿。”

婆婆赶紧向后退了退，用双手按在装有钱的口袋上，“没有钱，我没有钱。”

“妈，我就借用一下，给了人家的菜钱，回家就还给您。”

说着，媳妇儿想去拉婆婆按着口袋的手。婆婆慌忙向更远处躲去，嘴里更是一个劲儿的念叨:“没有，没有钱，我没有钱……”

看着象孩子般护自己东西的婆婆，媳妇儿无奈地摇摇头。

正要和卖菜的小贩说去别处换点儿零钱给他，小贩却先开口道:“没事的，没事的，我知道你是谁，等你回头有了再给我送过来就行。”

媳妇儿感激的点点头，转身走到躲向远处的婆婆跟前，一手提着刚买的蔬果，一手轻轻的拉过婆婆还按在装有钱的口袋上的手，微笑着说:“妈，没有就算了，我也不用了，咱们回家去。”

作者简介

张永美，笔名秋韵，山西晋城人，1969年生。高中毕业前因车祸放弃学业，从小喜欢文学，没事看看书，写写随笔。文化不深，文凭不高，只有五十载的生活阅历。走向暮年，为了预防老年忘疾，今重拾拙笔，将过往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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