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爱的求索（书信体中篇小说连载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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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三年前，陶冶参加了H教育学院中文专业函授学习。
三年来，陶冶相继担任初二、初三年级两个平行班的语文课教学任务，并一直兼做班主任工作。在陶冶面前，每年有100多名学生迫切需要知识的营养，他们象一群群乳燕如饥似渴的期待着母燕的哺食。不言而喻，其工作量之重是可想而知的。
与此同时，家庭生活的重担也压得陶冶手足无措，困难重重。首先是种责任田，需要占去一定的时间，“紧张的星期六，战斗的星期日，疲劳的星期一”，繁重的农活，势必影响耕作和学习的精力。其次，父亲嗜好抽烟、喝酒，需要钱；母亲患高血压、心脏病，长年服药，也需要钱；妻子到处托人治不育症（子宫内膜异位），并且整天唠叨要好衣服、新房子，这些更需要钱；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人情往来，待人接物等等，应接不暇。凡此种种，无不使陶冶在事业与生活的矛盾中艰难跋涉。
不仅如此，每次面授更给陶冶带来严重的“经济危机”。为了搞好函授学习，陶冶心甘情愿的节衣缩食，为家庭设计的一切建设方案也因此而全部推翻。三年来，除了给父母和妻子添置若干必要的御寒衣物外，陶冶自己从来没有添置一件像样的服装。至于其他方面的家庭建设，自然就更不用说了。眼见得别人家一幢幢崭新的平顶房拔地而起，一件件中高档的时兴家具装饰一新，而陶冶却依然住着土墙草顶的简陋茅棚。
目睹此情此景，邻里们说陶冶是“书呆子”，亲友们劝他要“务实”。陶冶当然知道这“书呆子”和“务实”的含义，可是，他所追求的不是物质生活的暂时舒适，而是“四化”所需要的知识。虽清贫，却又自命不凡的傲骨（只是苦了父母）。为人准则是：对有天赋而不努力的人，欣赏而不敬重；对努力而无天赋的人，敬重而不欣赏；对有天赋而又努力的人，既欣赏又敬重；对既无天赋又不肯努力的人则鄙夷不屑。
正是这些矢志不移的求知欲和事业心，促使陶冶在经济拮据、时间紧张的逆境中以苦为乐，百折不挠。
三年来，陶冶利用别人午睡和聊天的时间，认真攻读每一门教材，甚至连吃饭的时间也不放过，有时看书入了迷，夹着饭的筷子竟不知不觉的停在嘴边。更令人不可理解的是，三年春节，从未认真的过。大年初二，就闭门谢客，躲在房里看书。因为未去给舅舅拜年，舅舅责怪他不懂人情，白喝了十几年墨水。但是，任凭人们怎样不理解，陶冶绝不能轻易浪费这一段既不违农时又不误教学的宝贵光阴，因一时的人情礼节而放弃既定的志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经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刻苦攻关，陶冶终于学完了中文专业的十二门课程（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当代文学、外国文学、文学理论、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形式逻辑、写作与作文评改、教育学、心理学、中学语文教材教法），并全部一次性通过了结业和毕业考试，拿到了向往已久的大专毕业文凭。
看到盖有省教委钢印的烫金毕业证书，周围人，有的羡慕，有的嘲讽，有的嫉妒。这些，陶冶全不在乎。因为，他不会因为别人的羡慕而悠悠然得意忘形，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嘲讽而昏昏然不知所措，更不会因为别人的嫉妒而惶惶然望而却步。
（二十二）
正当陶冶踌躇满志，准备为“四化”建设发挥更大作用的时候，突然意外的收到这样一封匿名信：
陶老师，恭贺您函大毕业，成就了自己的理想。同时，不揣冒昧，对您的教学工作提几点意见：
陶老师，您常对我们说，学习要讲究一个方法。我想，您在教我们语文时，肯定也有一个很好的教学方法吧。教学方法的适当与否与教好语文一定有很大的关系，没有一个适当的教学方法，要提高学生的语文水平，恐怕是不可能的。
为了提高我们的语文水平，您总是把作业布置多多的。您曾经叫我们把一至六册的课后思考与练习每道题都做一遍，这使我们经常打疲劳战，无可奈何的做了几大本，到结果可想而知，是白费了精力。花费了精力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浪费了那黄金难买的时间。您叫我们做，这您是出于好意，但是，这样做也许是不怎么妥吧。我以为，那些课后练习，应该做的，是要做；不应该做的，只要结合课本弄懂就行了，不必逐题、仔仔细细的做。这样，既节省时间又少花费精力。
还有，为了使我们的写作水平在短时间内能够提高，您废寝忘食的给我们出了五六十道作文题，其中有一篇名叫《“老鼠精神”赞》。您叫我们赞“老鼠精神”，我想不通。老鼠有什么精神可赞呢？它是“四害”之一，不外乎就是经常在夜间出来作害，到处打洞搞吃，它这种打洞精神是为自己的生活而到处奔波的，这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表现。假如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每个人都像老鼠那样，处处为自己着想，创造的财富不献给国家，如此，“四化”大业何以实现？这道题所寓的含义是不符合时代要求的，我对这道题的认识也许是偏解呢。要提高写作水平，您还必须结合课文给我们讲一些写作知识。
第二，讲课方面。您在讲课时，天天给我们讲字的写法和读法，而从来没有给我们讲书上出现的语法，使我们对语法一窍不通，到考试时，一碰到语法就垂头丧气的。我认为，字的写法和读法也应该讲，但是不要像孔乙己那样一味追求字有几种写法，要把字的读写与语法结合起来讲是比较好的。课堂上，您还喜欢重言倒语的。一般地说，重言倒语是比较好的，能使我们对您讲的知识更加深印象。但是，我们都是年轻人，记忆力并不那么差，使我们知道就行了。还有，您给我们讲课时，从来没有给我们讲过写作提纲，使我们听过一课，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写起的。请您在讲课时，多多给我们讲一些写作提纲，这对于指导我们写作文会有很大的好处。
第三，课外阅读。您经常在班上说，我们写作文讲不出话来，写得不新鲜，篇篇作文老师那几个词。我想，这与您不允许我们看课外书籍有很大的关系。我们有时看一些小说、青年报，不是常常遭到您的斥责吗？您也对我们说过这样一些话，看小说要分散学习精力，是不用心学习的表现。我们为了不影响学习，只好不看课外书籍了，结果学习也同样搞不上来。我想您说的这些话与杰出作家莎士比亚的名言“书籍都是全人类的营养品”是多么格格不入啊！不论任何书都会给人营养的。老师，请您允许我们看一些有益的课外书籍吧！
您的学生 斗胆
作者简介
老万，本名汪万涛，安徽省庐江县人，1956年出生，大专学历，爱好写作，曾在中国乡企报、中国建材报、厂长经理日报、企业家报、安徽日报、安徽经济报、巢湖日报、中国乡镇企业杂志、新闻世界、实与虚、组织建设、江淮风纪、安徽工作、安徽乡镇企业、企业家实践与思考等报刊媒体及《中国世纪颂》大型丛书发表作品50余万字，深受业内外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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