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吗?
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花》
她终究是内敛之人,若不是心中已释然,再加上外在的期许,毫不怀疑,她会将那份情思埋葬于心。
说是“情思”,这倒一点不假,青葱岁月里那些不可言说的小秘密,终究是一段让人欢喜让人忧的情思,纯纯的情思。
和姐姐聊天时,听她说起她曾经的暗恋历程,用了一句话:只是喜欢,已经不爱了。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了,可她不是敏感细腻之人,也没有理性成熟的思维,因此也分不清“爱”和“喜欢的”区别。只知道在她的学生时代里的那些八卦,那些爱恋,用得最多的就是“喜欢”,闲着没事议论一下谁喜欢谁,同时也尽力遮掩自己的“喜欢”,这是各个小团体最爱谈论的事,倒是没听说过他们说谁“爱”谁的。
自然,她也欢喜“喜欢”这字眼,觉得它更纯洁、更美好、也更神圣。后来,她对此有了自己的分析:喜欢没有爱那么沉重,那么复杂,喜欢是内心的欢喜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它完全可以是一个人的事,只因喜欢让心中欢喜,没有悲痛,而爱应该就是一生一世了,若是一个人爱而不得,便有了痛苦。
所以说,她对他真的是喜欢,她喜欢他,但绝不是“在他面前,就低到尘埃”里的那种深情,她觉得,那种深情才是爱。但她可不是,她只是单纯地喜欢她,纯净的到现在想起来都能感受到当时的羞涩。
你若问她这段暗恋是始于何时,她也无法说明,但肯定不是第一次相见,她是慢热型的人,也不大欣赏和信任一见钟情,或许是因为她喜欢那种安静沉默的男生,而他正好是,亦或许她喜欢那种有上进心,能够知其不足而补之的人,那么巧,他也是,总之,很久以前她就知道看到她时她就会有种莫名的紧张与喜悦,她默默的想:一定是喜欢上他了。但也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份喜欢注定只是匆匆那年里的小插曲,只能成就他的怀旧心,却成不了永远与永恒。
上大学后的某天,她怀着那颗依然青涩的心回忆了他和她的种种,去发现这场暗恋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他们二人真正意义上的交往与交流也只有那么两三次吧,青春期的爱恋或许大多如此,一次小小的接触就能成为一次喜欢的理由,那个深夜因这些回忆更深沉。
真正的开始就是那场无疾而终的改革,他们分在了一组,那段时光真是快乐,连她的成绩都提高了不少,但很快就过去了,有一天他说,小组学习的那段时光是他高中做快乐的时光,她暗想,这要是因为她该多好,很显然不是,因为后来才知道,每个人的快乐都不同,她是因为可以和他近一点,可人家的欢喜却在别处。
高三的时候,他们是前后桌,内敛羞涩的她极少和他说话,但仍然不能抑制内心喜悦。他们是坐在窗边,窗外是一片树林,因此,很多向她一样的懒学生都把那里当成废水站,喝剩的水都往那里倒。就这么个举动,却让她和他有了一次让好朋友羡慕的机会。
那天,挑剔的她端着她杯子里那剩下的一口水往外倒,却被他看在眼里,笑着对她说:就这么一口水你也往外倒,掺着热水喝能怎样?
她此刻的内心是激动的,大脑也一片空白,幸亏窗户不怎么好关,给了她想台词的机会,关好窗户后,她也笑着说:一口也是剩的,也得倒掉,不能坏了新鲜开水。
这些被好朋友看到后,有些黯然的说:真是不一样,他对别人都一副高冷样,从不主动说话,竟然还会和你说笑。听到这话,她内心有种满足的喜悦,继而,又有些伤感,因为她明白他的高冷是因为他和别人不熟悉,还有些不自信,和她说笑,这是近两年的相处换来的。
很久以后的一天,他对她说:你们都不了解我,我一直不善表达,可人家都不知道。她多想告诉他:她很了解他,因为无声胜有声,或许只有长期默默地关注一个人才能比他人更了解这个人吧。
当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不会和她有更深的关系,尽管如此,她的内心还有一丝的期许,不过,这份期许很快幻灭。那是一次硬笔书法比赛,他的字很好看,大气且坚毅,棱角分明。她一直认为她自己的字也不差,但自信心不足的她犹豫多次后选择了放弃。
有一天,路过他身边看到在练习就顺口说了句:我也能写。谁知他热情高涨,极力劝说她参加,不知是自己确实想参加还是心仪者的鼓励,总之她信心大增,想要一试,比赛纸张是学校提供的,她嫌找纸麻烦又想作罢,结果热情的他主动帮她找班长要份纸,她不知道班长说了什么,只是从她站的地方看去,班长的脸色很难看,对他说话时显得极其不耐烦,结果纸也没要到,而且她还觉得有些后悔,因为高傲如他,心中怎会不会感到伤自尊。
但是自此以后,她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事,明白了班长为什么老找他?有活动为什么总拉着他?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生气?明白了这些她逐渐不再和他说话了。
后来她想想,无论是她太敏感还是太小心,她都是对的,因为他曾经说过:我们那位性格泼辣,热情似火的班长彻底改变了他,曾经的他,不自信甚至有些自卑,不爱与人交流,后来的他,自信、大方,积极参与活动,班里的文艺活动都会有他的身影,这些变化她也看在了眼里,与这些相比她的默默关注只能随风而走。试问:有什么能与“改变”二字相比呢?
毕业季,大家忙碌备考的同时也忙着给自己的小情思找一个可以安置的地方,她也只是每天慨叹日子快,担心以后各奔东西,再不相见,其实,见了又如何呢?
那些天,同学录满天飞,他也给了她一份,他们曾经在一个小组,为了纪念,他专门划了一个区域留给了带给他美好记忆的五个人,她不记得她写了什么,只知道是一些俗话,因为大家都这样写,天性内敛羞涩的她选择了随大流,她看到她的一位好友写了厚厚几张,还用胶带粘得很严实,这位好友对他的暗恋已不是暗恋,是尽人皆知的单恋。她看了这个方式,不禁苦笑。到了最后,她还是不愿意告诉他,有些事,有些情自己知道是快乐,是怀念,双方都知道了就有了再相遇是的尴尬。
时光匆匆,高考的列车即将进站,紧张之余亦不忘恋恋风尘,合影留念充斥着我们袖珍型校园的各个角落,校园的每个风景处都挤满了人,她亦不免俗,和同学前去拍照,却遇到了他,他提出合影,激动之余仍然记得她极力掩藏的情思,不敢和他太靠近,后来她拿着那张照片,热泪盈眶,她的那些年就这样过去了,留给她的除了那份单薄的记忆就是这张还有第三人的合影,这张照片承载了她无数的欢喜与无奈!
高考结束,严重偏科的她毫无悬念地落榜,看着他欢喜地步入人生的另一个殿堂,她只觉得他们越走越远。她重回学校之际,他对她说:加油啊!简单的三个字让她充满了斗志。
中途却传来了他和班长恋爱的消息,于她来说,这一点也不奇怪,她一直觉得这是迟早的事。班长也回来复读了,看着她羞涩的神色埋没本真的豪放,她一直劝自己无所谓,既然她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事,那为什么执着于他有没有恋爱呢?她也觉得她真的无所谓了,可她明明失眠了好多次!
复习那年,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那时她还不知道他和班长的事,因此内心少不了一番激动和紧张。电话里依然是一些鼓励和支持的话,还提了一些复习建议,这让她无比欣慰,因为她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上天却给了她一次机会,不够这份欣慰没多久就没有了,因为他回来了,回来看昔日的师友,看他很久不见的女友。
在花坛旁边看到他们两个,她假装没看到,她不敢打招呼,她怕他精明的女友一眼看穿他苦苦隐藏的心思。
正当心中倍感落寞时,身边同伴说:他们看起来好般配啊。她心中一颤,回头看时,觉得确实般配,从外形而言,双方都不差,从内在而言,他们都为对方改变了那么多,班长也不会像她这样无趣。无论是汹涌澎湃,还是惆怅伤感,这一切在外人看来都是与她无的一些八卦。从这一方面来讲,她极像《孝庄秘史》里的大玉儿,总是理智大于情感,永远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看电视剧时,对大玉儿还颇有微辞,自己经历一番之后,竟明白了玉儿那说不出的悲苦与幽怨。
暑假报考时,他又来了电话,询问了好多,但她却没有了往日的期许与激动,或许她也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仅是一位交流次数相对较多的同学罢了。
当听到他和班长分手时,她没有兴奋也没有窃喜,相反还有一些失望,因为她以为他是那种信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的人,却发现他的那段情感竟是那样短暂,她没有问他原因,因为她也听出他云淡风轻之后的淡淡悲伤。
她如愿步入大学,欣喜之中却有些失望,因为她觉得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他,那个时时牵动她情思的他,那个时候的他爱说他自卑,内心深处却有一颗不羁的灵魂,有着自负到骨子里的骄傲,那时的他,沉静、爱自嘲,没有现在的自来熟,与人交往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她承认,大学将他修炼得很成功,很成熟,但他却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开学时,他路过她家居住的县城,对她说:他特意来找她玩。她被这客套话弄得有些生气,直接说:你也只是路过这里吧。他发了一个笑脸,说:没瞒过你啊。听到这些。她释怀了许多。
到学校以后,他曾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也向他抱怨了一些琐事,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境变了,对他已没了当初的那份小心翼翼,或许她也是看开了吧,对她来说,这位少年只是一位牵马走过的一路过客,这位过客曾路过她身边,她便幻想是归人,多可爱的幻想!
后来的一天,她和姐姐讲这些事时,她流了好多泪,到底是匆匆那年,到底是青葱岁月,当心中那个安静沉默的少年不见时,心中那份情思也成了一份怀念,内心深处也多了一份凄凉。但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她青春里的一束光影。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过对于这段不为人知的情思,即使当时清醒那又如何呢?
作者丨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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