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景泰
话说景泰
—— 景象繁荣,国泰民安,是谓景泰。
离开西北重镇兰州,驱车往东北方向行驶。三个小时以后,但见水草丰茂,平畴千里,山峦逶迤,村镇密布;儿童野老,笑容可掬,鸡豚牛羊,随处可见,一派繁荣景象。人们说,车,已经进入景泰地界了。车若游鱼,继续行驶,不到半个小时,蓦然进入眼帘的,是宽阔的马路,林立的高楼;这里,商贸发达,市场繁荣,人烟阜盛,交通便利。毋庸置疑,这,就是名闻西北,同时也名闻全国的景泰县城了。
一
景泰县的历史,与中华民族的历史同步,也和中华民族的历史一样悠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景泰县的这块地界上,就有戎落和月氏两个少数民族居住过。可以想见,那个时候的景泰县,山峦起伏,河流奔涌,水草丰茂,两个逐水而居的少数民族,被这里的山川地貌所吸引,在这里搭起了帐篷,筑起了黄泥院落,放牧起了牛羊。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春秋战国时期的景泰县,呈现出来的,一定是南北朝民歌里描绘的这幅景象。秦末汉初,对景泰县一直虎视眈眈的匈奴首领休屠王,率领他的上万铁骑,挥戈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败了月氏族,占领了当时的景泰地界。到了西汉,具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派大军击破匈奴右地,景泰县才地归汉朝疆域。可以想象,回归了汉民族的景泰县境内,黎庶身着汉服,口诵诗书,男耕女织,日作夜息,成了大汉天子的子民。也许,是景泰这块土地过于肥沃,也许,是景泰这里的水草过于丰茂,到了唐朝广德、大中年间,景泰县的这片土地,竟然被远在青藏高原上的吐蕃民族所控制。到了军事薄弱大宋王朝,景泰县境又落入西夏王之手,成了西夏王朝的隶属地。可见,历史上的景泰县,犹如一只健壮丰硕的梅花鹿,长年累月,被四面八方的猎手们追逐着,捕猎着;而始终处于奔跑状态的梅花鹿,也变得越来越敏捷,越来越强健了。
明朝的第十三位皇帝,庙号为明神宗的朱翊钧,在他亲政的第二十六个年头,赶走了盘踞在景泰县境内的鞑靼族,统一了大明王朝的山河。明朝以及明朝以后的史官们,尽管对这位当了四十八年皇帝的朱翊钧颇有微词,但并没有否认他在大一统的军事集权制上所做的贡献。朱翊钧和他的内阁大臣们,之所以对景泰县境倍加重视,是看重了景泰县所处的极为重要的地理位置。的确如此,景泰县境,恰恰处于戎夏两个民族之间,政治和军事地位极为重要,是南来北往的要塞咽喉之地;它东扼芦靖,西达庄凉,南接皋兰,北控沙碛,具有“陇右雄镇”的战略地位。朱翊钧和他的内阁大臣们,不但从剽悍蛮狠的鞑靼手里,夺回了景泰县境,而且对经常处在动荡不安景泰县境,苦心经营,大加安抚。现在,如果你到景泰县的四面八方,走一走,看一看,城堡古垒,触目可及,屯田营盘,随处可见,这,正是明朝的历史遗迹;另外,景泰境内,诸如“营盘台”、“派马场”、“教场”等烙着历史印记的地名,也会让我们隐隐联想到这里曾经有过的烽火狼烟,金戈铁马,两军的对垒与厮杀,民族之间的恩怨情仇。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到了民国二十二年,也就是一九三三年,这块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的土地,才正式被命名为景泰县。当时,景泰县的治所,在今天的芦阳镇。一九七八年五月,景泰县治所,从今天的芦阳镇迁至今天的一条山镇。如今的景泰县境内,包兰铁路纵贯全境,甘武铁路穿越县境北部。
景泰县人民永远不能忘记的,是一九四九年九月十二日。这一天,人民解放军解放并进驻景泰;景泰县城锣鼓喧天、红旗招展、鞭炮齐鸣,旧貌换成了新颜。随即,景泰县人民政府成立,揭开了景泰历史的新篇章。
新中国成立以前,水草丰茂、物产丰富的景泰县,犹如一只被追来逐去的猎物,始终处在动荡不安的状态;新中国成立以后,景泰县摆脱了被践踏,被蹂躏的命运,驶向了正常运行的轨道。由此,物华天宝,山水形胜的景泰县,也成了周边地区人民眼中的“香饽饽”。新中国甫立,景泰县属于武威专区;到了一九五五年,景泰县被划归到定西专区,由定西专区管辖;一九六一年,景泰县又被新型工业城市白银市接管;一九六三年,景泰县又从白银市划出,被武威专区接管;一九八五年,景泰县又归属到了飞速发展、日新月异的白银市政府。
景泰与兰州,或者说兰州与景泰,在历史上,在一次次的行政交接中擦肩而过,留下了遗憾;现在,已经崛起了的景泰县,与金城兰州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这种关系,既是政治的,又是经济的。冥冥之中,陇右重镇景泰和甘肃省会兰州,会有一次万众瞩目的、伟大的约会!
二
看中国版图上的景泰县,景泰县恰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色彩斑斓,灵动多变。景泰县的地势,呈现出西南高迥,东北平缓的态势;景泰县的山,高得挺拔,高得端正,叫一条山;景泰县的原,平得坦荡,平得静谧,叫景泰川。一片长云从黄河岸边飘了过来,飘过一条山,飘过景泰川,投下巨大的暗影;大风来了,云随风势,迅疾地飘到凉州的地界上去了。大风把白杨树吹得“哗哗”作响,树叶如铜钱上下飞翻;村庄里炊烟袅袅,黄泥院落里的人家,有的吃着馓饭,有的吃着搅团,有的吃着拉条子。吃完了晚饭的乡民,抄着手,在村道上悠闲地哼着景泰小曲。在黄河水还没有引来以前,景泰县境内,有许多与水有关的地名,喜泉、红水、八道泉、清泉、中泉、漫水滩。这些地名,把老百姓对于水的渴望,形象地表达了出来。后来,举世瞩目的景电二期工程把黄河水引到一条山,引到景泰川。黄河水到了哪里,哪里就道路纵横,绿树成荫,阡陌交通,麦田广大,村庄密布,人烟稠密。景泰川,成了西北的米粮川,也成了兰州的后花园。
到了景泰,往东,一直走到黄河岸边,坐羊皮筏子,过了黄河,就到靖远县的地盘了。往西,走到一个口音迥异,风俗习惯与景泰县百姓大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武威的地界了。往北走,地形地势变化多端,忽而丘陵,忽而沙漠,忽而灌木丛生,忽而荒无人烟;走到一个极为荒僻的十字路口,立住了,点一支烟,边抽边往四下里看,原来,你已经到了甘肃与宁夏、内蒙三省交接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景泰县一个叫白墩子的地方。往南走,有山,山一律平缓;有水,水一律甘甜;而路越来越宽敞,可以让四辆汽车并排前行,突然,一座在戈壁滩上矗立着的繁华的城市,映入眼帘;车不要停,继续行驶一个小时左右,又一座极其繁华的城市进入你的眼帘。毋庸置疑,这座城市,就是与景泰县互为犄角的西北重镇兰州了。下了车,你可以在金城兰州的街巷里吃面,看书,也可以漫步滨河路,欣赏黄河母亲的塑像,欣赏缓缓东去的黄河。
祁连山往东延伸,到了景泰县的寺滩乡,留下了一座占地面积达十七万亩的大山。后来的文人学士给它起了个极雅的名字:寿鹿山。这座山,是大自然给予景泰人民的恩赐。因为,西北的山脉,大多为荒山野岭;这些荒山野岭上,或寸草不生,或长一些稀稀拉拉的灌木,叫人提不起精神来。而坐落于寺滩乡的寿鹿山,仅森林覆盖面积即达三点七万亩;这三点七万亩的森林,并非人工种植,而是古老的原始森林。进入寿鹿山原始森林,但见青海云杉、祁连圆柏、油松、落叶松、祁连杜鹃、腊梅、高山柳等珍贵树木,长得高大挺拔,郁郁葱葱。站在这些树下,觉得了人类的渺小,就忍不住地想吼上两嗓子西北花儿,一吐为快;而原始森林里的鸟雀们就“嘀哩”“啾啾”地合唱起来了。举头望去,一只苍鹰在天空滑翔;而一只猎隼如箭一般,一头扎下来,扑向在岩石上一蹦一跳的蒙古兔。太阳愈升愈高,普照了寿鹿山的万物。在寿鹿山山麓,半山腰,顶峰,岩石上,树木下的草丛里,能看到马麝、丛林猫、岩羊、狐狸、雉鸡们的身影,它们或觅食,或踱步,或狩猎,或谈情说爱。寿鹿山原始森林里的万物,不需要人类的安排,不需要人类的指指点点,生活一派和谐安宁;天地不言,寿鹿山里的鸟兽们却听懂了天地的语言,它们循规蹈矩,春夏秋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把每天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登寿鹿山,一定要登上它的主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登上了主峰,能看到景泰的一二期高扬程灌区,能看到内蒙古的阿拉善左旗,能看到宁夏的中卫县。这时,极目远望,茫茫苍苍,天地一线,吼上一嗓子“上去高山望平川”,那才叫过瘾哩。
寿鹿山,成了一枚印章,覆盖在景泰的大地上;寿鹿山,也如镇县之宝,安放在景泰县西部的寺滩乡。寿鹿山,与金城兰州的白塔山、五泉山遥遥相望,欲与她们结为姊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