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走 总要飞
01.
近几日在琶洲会馆做CIFF展会翻译,早晚挤地铁,各种心情都有——S之前说我这话使用频率太高:到底是哪些心情啊我的姑奶奶?她满脸嫌弃地问。
歪头想了想,竟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忙里偷闲读刘同的《你的孤独 虽败犹荣》,今日读到他写:“外婆坐在车里看着北京每一座高楼,问我这是干嘛的,那又是干嘛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无数次我经过北京这些大楼时,我都会问自己:那么多楼,那么多空间,那么多人,他们究竟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那时我挤在广州早班高峰期地铁的小角落,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电子书,这段话就像把毛茸茸的小刷子在心墙上一扫而过,留下难以言状的微痒,那一刻,很想道一声,原来“共鸣”二字可以这么写。茫茫人海像沙丁鱼罐头般堆在周围,偶然抬头和神色各异的年轻男女对视,我也突然很好奇:这些人,究竟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你看,有些心绪,一旦变成白纸黑字,偏偏可以铸成一把把钥匙,“哐哒”一下打开无数扇心门。
02.
Q之前说在深圳实习,每天挤一个多小时地铁时就在怀疑人生:我这是在做什么?其实这些天,我也无数次在问自己:我这是在做什么?
在展会邂逅无数来自印度、南美、非洲、俄罗斯、澳洲等地的陌生人,想想许多相遇,仅仅就像相交线一般,一个交点过后,便是渐行渐远,但是不感伤不难过,反而欢喜。我相信,生命中的每一次不期而遇,都是无数“前因”堆积而成的“后果”。
我想象着,那些金发碧眼睫毛又长又卷可爱的外国人,穿越赤道穿越秋天穿越三千尺高空和我在这混凝钢筋土的巨大建筑里萍水相逢或者擦肩而过,真真充满了一种艺术感。
或许多年后重逢,他们还记得当年的一面之缘?——我总是在恍惚中目光游离地这样想。
03.
第一次和几个同学一起住青旅,本来十分不习惯十分不喜欢,太吵太闹,完全没有私人空间。但是呢,每一种经历都有惊喜点缀,入住第一晚,同室陌生广西姑娘过生日,夜里近12点时,姑娘和朋友熄了房灯,举起小蛋糕,开始唱生日歌。没有蜡烛,她朋友举起手机手电筒,微光里,姑娘闭起眼,双手交叉撑在下巴,许愿,神情肃穆。
那一刻,我疲倦又烦躁的心,突然就像冬夜两三点的街角般静了下来。我蜷在床上,看着她年轻的侧脸,不知不觉一起唱起生日歌,不知名的暖流在心底缓缓流过。
同为大四,她们翻山越岭来到羊城找工作,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找一个机会,暂时落脚在这简陋的旅社里。没有物质没有华服没有豪车,却有梦想有期望有底气和资格去不断试错,包括错的住处错的地铁错的工作甚至错的爱人。
生平第一次觉得,年轻而有闯劲,真好。
04.
我问她:“为什么要来广州呢?”
“这里机会多啊,我想要一个机会。”她递过一小块蛋糕,干脆利落地答。
感慨万千。
05.
这些年,常常忍不住想,“机会”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或许是一个给你带来更好生活、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的东西?我曾说最爱的城市是广州,若要寻两个词形容广州,我会说:温情和包容。
尽管挤地铁时还是会一瞬间恍惚,尽管在天河令人眼花缭乱的火树银花前还是会长时间地失神,尽管路过一张又一张骄傲疲惫又坚韧的年轻面庞时还是会无数次发愣,我还是感激,能来到这里,和许许多多的年轻人一起,去寻那个机会。
06.
广西姑娘昨晚在听陈鸿宇的《理想三旬》,我说自己最爱那句:“你渴望的离开/ 只是因为无处停摆”,她跳起来,大呼:“我也是我也是!”
昨天夜里一点多,我在赶任务,她翻身爬起来,举起手机给我看Eason的《岁月如歌》歌词,小声说:“喔喔,忘记给你推荐歌单了!呐,这是我最近最喜欢听的一首!”
我瞄了一眼,淡淡回道:“嗯,最喜欢这句 天气不可预期/ 但要走/ 总要飞”。
“啊啊啊啊!”她连连点头惊呼起来,又很快地捂住嘴。借着电脑屏幕微弱的光,暗夜里,我看到她褐色的瞳孔里闪着光,很亮很亮。
07.
今晚回来,她已经搬了,也是这一刻才发现除了她的家乡、学校、名字、专业,其余的我竟然一无所知,也没加微信。或许后会无期吧,谁知道。
不遗憾,这世界太多人,微信里也不尽是至交,未必要在好友列表里占上一个从不曾点开的位置。
有些人,你遇到,就够了。
但我想记住她,以这一时的心境,但要走,总要飞,道别不可再等你。
愿你可以/ 留下共我曾愉快的忆记/ 当世事再没完美/ 可远在岁月如歌中再找你
——感谢总有一句歌词写尽心境
ps:
深知此文通篇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但心绪本就杂乱无章,剪不断理还乱。近几日睡得不好,外界纷杂,内心焦躁,语无伦次又头痛欲裂。明晚展会结束坐火车启程回家,暂别我爱的城,又是一路颠簸,但要走,总要飞,那就飞起来吧。
只想感叹一句,年轻真好,总有期望,不管当下看似如何糟糕透顶,未来也可覆上光鲜亮丽外廓。
晚安,致每一个年龄或心态永远年轻的你。